秦莞听得惊心动魄,谋逆逼宫,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恭亲王呢?”秦莞连忙问一句。
燕迟眸色微暗,“死了,恭亲王一方用了桐油火箭,结果风雷岭着了大火,许多士兵的尸骨都未寻到,恭亲王也是。”
秦莞动了动嘴巴,却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燕迟抬手拂了拂他面颊,“恭亲王行事之前将王妃和燕离送到了楚州去,此事一出,恭亲王妃和燕离立刻沦为阶下囚被押解回京,后来却是当今圣上于心不忍,只平了傅氏一族,王妃和燕离被禁足在王府一年,一年之后当今圣上登基,才发了一道恩赦之令,虽然如此,王妃多半觉得自己还是个罪人,所以这么多年从未出府,倒是燕离,没心没肺的长大,这件事过去的越久,记得的人越是不多,不过朝堂之上和皇室却不会忘,燕离因此,也一直没有继承恭亲王的封爵,只怕这一辈子也只能做个世子了。”
秦莞心中震惊久久未消,难怪,难怪恭亲王府门楣蒙尘,难怪府内景致萧瑟,难怪恭亲王妃无欲无求只愿和青灯古佛为伴,难怪燕离时而语气透着几分凉意,今日所有的疑问得解,秦莞心底却压着一块什么似的喘不上气来,初见燕离之时只觉他一袭红衫肆意无忌意气飞扬,可谁能想到,他竟然是在此种境况之下长大。
皇家之中,京城之中,有这等事在前,旁人会用怎样的眼光看燕离?
“当今圣上却是心仁。”秦莞不得不叹了一句。
燕迟没有点头也没有否定,只淡声道,“太后很是喜欢燕离,时常会让燕离入宫作陪,她起先也怪过恭亲王,可到了后来,年纪越来越大神思便有几分混沌了,只记得让自己开心之事,因是如此,寻常人倒是不敢不尊燕离。”
秦莞仔细的品味了几瞬,原来太后在此事之上才是首功。
这么想着,秦莞便又想到了秦琰第一次见到燕离时候的样子,那时候的秦琰主动行了礼,倒还算恭敬,想来因着太后,燕离到底还是有世子之尊。
“原来还有这件事,难怪今日”
燕迟颔首,“我知你心中疑问一定很多,便将此事告知与你,老一辈的对这件事记忆犹新,年纪小的百姓们大都只是听说过,若你三哥这般公侯之家的孩子知道的则要多些,王妃这么多年变成了俗家弟子,燕离性子张扬,时而行事无忌,惹得宗室长辈们不喜过,不过太后喜爱燕离,心疼燕离,这一切便不算什么,再加上燕离和王妃没有半点争权夺利之心,所以这么多年倒也平顺过来了,只是王妃辛苦的很。”
秦莞点头,“是啊,王妃的样子,不像寻常入了佛门的清秀弟子,适才我看着她,只觉她一点生气也无,好似什么执念也没了似的,风一吹就要化了一般。”
燕迟便捉了秦莞的手,“王妃年轻之时,也曾风华倾城,傅氏也是世族之家,后来这二十年王妃皆清心寡欲过来的,若非遁入了空门,只怕根本支撑不住。”
丈夫谋逆惨死,娘家被平了一族,秦莞思及此,心头便又是一寒,她自己父母家人惨死,还有着报仇执念,可对恭亲王妃而言,恭亲王谋逆却是咎由自取,若是讲道理的人,便该知道此事不怪任何人,而她便只能抱着一丝残念过了这二十年。
“王妃似乎待你极好——”
燕迟颔首,“王妃和我父王还有几位王叔都十分相熟,他们年轻的时候都是玩乐在一起的,后来出了这等变故,父王也曾照料过王妃和燕离一二。”
秦莞点点头,“若你不说,我还不知道这些缘故。”
燕迟一笑,“往后或许还要带你去恭亲王府,自然要你知道清楚好些。”
秦莞抿唇道,“还是不去了,扰了王妃清修。”
秦莞一手被燕迟拉着,另外一手仍然攥着那刻着字的木簪,燕迟看了一眼那木簪,“这四个字极好”
秦莞低头,掌心摊开,“白首不离”四字就更为明显。
“王妃给你这个,除了喜欢你之外,也是因为你是我第一个带去她面前的姑娘,王妃定然是看出来了,这木簪是她对你我之祝福,你可要收好。”
秦莞睁了睁眸子,又看了这木簪一眼,顿时觉得面上微热,“看出来了?”
燕迟笑音渐大,捏了捏秦莞掌心,“不然你以为呢?王府这么多年都不见外客的,去过的人也就只有父王和我,还有几位王叔另几位堂兄了。”
秦莞眨了眨眼,一股子后知后觉的莫名羞涩缓缓漫了出来,她可不欲让二人之情露于人前的,如今不见露了,且还是露给了恭亲王妃,见她神情有些怔忪意外,又有些没回过神似的呆愣,燕迟不由笑意更大,平日里秦莞持重沉静,可到了这事上,她到底还是个会羞涩紧张的小姑娘,燕迟笑着笑着,心中怜惜之意更重,不由将秦莞揽入怀中来。
秦莞挣了挣,哪里挣的出,没好气道,“难怪你要带我去王府,你一定早就知道只要一去王妃就会看出来——”
燕迟笑的胸膛鼓震,“让王妃看出来又如何?”
秦莞本想再说,可想了一下,却又觉的燕迟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恭亲王妃虽性子极淡,可却叫人觉得十分亲近,给她知道似乎也没什么。
燕迟等了一瞬,“怎么?生气了?”
秦莞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