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茹正想再问，唐黎回来了。

唐黎把缴费单交给医生，秦月茹被安排做ct检查，已经起了头，干脆送佛送到西，唐黎向医护人员借来轮椅，推着秦月茹去放射科。

宋景天迈着小短腿，殷勤跟在一旁。

轮到秦月茹进入拍ct的房间，唐黎坐在过道的座椅上，宋景天问她：“你是不是不想帮这个奶奶？”

韩继风出现在放射科，踏进狭小的过道，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唐黎，也听到她说的话：“你大哥说得没错，与人为善，就是予己为善，特别是小孩子，更该乐于助人，路上看到摔跤的老人，能扶还是要扶一把。”

过道上，唐黎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韩继风的脚步停顿。

站在过道旁，他的目光停格在唐黎身上。

她素来喜欢孩子，也有孩子缘，包括猫狗都喜欢和她玩，至少在梦里，她发现楼下有流浪猫，也会特意买了猫粮去投喂，只是，秦月茹的身体不好，家中也就不适合养宠物。

人的一生很长，甚少有梦境可以长时间记住。

他却依然清楚记得半年来做的梦。

那场无名无实的婚姻里，他未曾给过她一个孩子，所以，当她逝去，是真的彻头彻尾从世上消失，不留一点痕迹。

唐黎突然有所感应，转头朝这里看过来。

看到韩继风，她只是怔忡几秒，牵过宋景天的手准备离开，既然家属来了，他们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

唐黎把ct检查单给韩继风，越过他往外走。

擦身而过，听见韩继风说的“谢谢”。

唐黎没停下脚步，她留在这里帮秦月茹缴费拍片，并非顾念旧情，只是因为宋景天的那番话，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未形成自己的是非观，很容易被旁人影响，在孩子面前，她不想做个坏榜样。

宋景天回头，乌溜溜的眼睛打量韩继风。

对上韩继风的深眸，小家伙收回目光，一个不小心，两角辫的假发被蹭掉在地上，露出自己乱糟糟的短发。

只一眼，韩继风就认出对方。

不仅仅因为前些日子，他在檀宫见过宋景天，也因为在他梦里，对方年过而立就成为陆军司令官，凭着战功一路高升，哪怕有个被弹劾下台的哥哥，宋景天日后还是在大选胜出，执掌s国政权整整十年。

宋景天是个彻头彻尾的好战分子，上台后，对外发动多场所谓的“反恐”战争，在宋景天的衬托下，民众逐渐怀念起宋柏彦这位总统，哪怕宋柏彦也不是温和派，却不至于那么疯狂。

韩继风站在走廊窗前，恰巧瞧见年仅8岁的宋景天牵着唐黎，模样可爱，完全看不出日后强硬阴鸷的一面。

他没忘记——

梦里，宋景天当选元首的第二年，重查宋柏彦的弹劾案，不管是真查到了证据，还是仅仅咽不下一口气，反正最后确实犯了案，清算一大批政坛要员，那个时候，他已经“闲赋”在家，也就没受到牵连。

只能说，次子非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