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出,举人参加会试三次不中者,终生不能再考会试。此举若当真实施,无疑将断了许多举子的晋身之途。若是深究他为何会提出此事,却依旧与丘濬以及传闻中给他取“刘棉花”之名的国子监老生员有关。
他如今在内阁中与丘濬对掐,因王恕帮忙之故,竟是屡屡落在下风,难免迁怒他人。一则给他取绰号的国子监老生员便是屡试不第者,又是丘濬的学生,断了此人的晋升之途无疑便是最好的报复;二则无论是丘濬或是王恕都在文士之中颇有声名,其中便很有些老举子推崇他们二人,报复了这些举子便等同于报复了这两人。
丘濬与王恕自然不可能同意如此荒唐的建议,当朝就和刘吉掐了起来。但刘吉所言听起来仿佛亦是有理有据----所谓事不过三,但凡真正才华能力出众者,别说三次会试了,即使是一次会试亦能脱颖而出。而唯有才能庸碌者,才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甚至是数十岁之久才中进士。这样的人,又能为皇帝陛下效忠多少年呢?
双方掐得风云变色,甚至于藩国约法三章之事都有些停滞了。朱祐樘劝了他们好几回,他们都不过是暂停战火,又借机继续互掐。这让皇帝陛下颇为头疼,甚至有些后悔让刘吉留任内阁首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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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刘吉致仕
“既然刘吉已经不适合留在内阁之中, 何不让他离开呢?”对于朱祐樘的烦恼, 张清皎很是一针见血, “纵然他曾经有功,也无法更改如今他沉溺于愤懑之中,公报私仇的事实。以他的性子,他不敌丘濬与王恕这两位, 必定会想尽各种办法将他们挤出内阁。若是等他靠着结党来对抗,朝堂风气必定会再度败坏, 万岁爷几年的努力岂不是付诸东流?”
朱祐樘长叹一声:“都怪我, 因为一时心软, 没有让他致仕, 反倒容他留在了内阁里。” 前些时日刘吉九年秩满, 他便该让他致仕的。纵然刘吉恋眷权位,也不至于像当年的万安那般脸皮奇厚,死活都不肯辞官才是。
“眼下再更正, 为时亦不晚。”张清皎道。
朱祐樘颔首:“明日我便与他直言罢。给彼此留下些余地,才不枉君臣一场。”若是闹到当年万安那般地步,反倒是不美了。虽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但他仍是希望能与刘吉好聚好散。
这时候,趴在榻边的小家伙忽然不甘寂寞地翻了个身,骨碌碌滚到了自家爹娘身边:“呀!嗲!”怎么爹娘都只顾着说话, 不来哄一哄他呢?他方才拱动着一直想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都不曾看一眼!
“他……他是不是在叫‘爹’?”朱祐樘瞬间便将刘吉丢到了九霄云外,满脸惊喜地抱起了儿子, “来!大哥儿!再叫一声!再叫一声!!”
“呀!呀!”成功得到关注的小家伙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根本不明白自家爹为何突然如此激动。倒是他娘坐在旁边,始终很淡定----当然,没有人知道,皇后娘娘此时此刻心里难免有些酸涩:小没良心的,竟然先叫爹,不叫娘,枉她每时每刻都陪着他!
“不是‘呀’,叫爹!”朱祐樘道,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爱妻身上时,赶紧又改了口,“要不然,你试着叫‘娘’?来,跟着爹爹一起念,‘娘’!”这磨人的小东西,怎么也不知道公平公正的道理?今日若不能哄得他叫一声‘娘’,恐怕他这当爹的便难熬了!
“来!‘娘’!”
“呀!呀呀!”
张清皎被父子俩逗笑了,嗔道:“他如今懂得甚么?囫囵话都不会说呢,每日教着教着,许是再过一两个月便会叫咱们了。”回过神来后,她便觉得自己方才吃朱祐樘的醋,吃得实在有些莫名。“爹”的发音本便比“娘”更简单些,学得也容易些,小家伙不经意间蹦出的发音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他这么小,哪里懂得“爹”和“娘”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卿卿最近是不是要给他断奶了?”朱祐樘问,见小家伙在他身上拱动着,遂不舍地将他递给了爱妻,“他这般挑食,怕是不会愿意让奶娘哺乳罢?”
“即使再挑食,饿起来便不会嫌弃了。”张清皎道,微微蹙起眉,“更何况,还有羊乳、牛乳与各种蔬果泥,无论如何都能撑过去的。”
并非她不愿意继续,而是哺乳六个月已然是她能做到的极限。无论是宫规或是亟待进行的宫廷改革,都不容她在哺乳方面耗费太多的时光与精力。她毕竟不仅仅是母亲,亦是皇后,宫中的礼仪规矩是不能全然推翻的。至今为止,周太皇太后以及诸宫太妃都不知道她在亲自哺乳,她也不打算让她们知晓,视她为奇怪的异类。纵然有王太后的支持,也不能太过放肆,免得横生事端。
其实,她内心也颇觉有些复杂。亲自哺乳确实不容易,费时费力不说,前期几乎是搅得她整夜整夜无法安生。直到小家伙满了三个月,渐渐能睡整觉了,她才不必夜里起身喂奶。她也曾懊悔过自己的决定,但仍然咬咬牙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