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店是你的?”靖国候夫人看着瑾宁问道。
瑾宁应道:“是!”
“不错!”靖国候夫人说,仿佛是看见了陈幸如用嫉妒的眼光看她,便淡淡地道:“倒是你这个丫头,不甚懂事。”
陈幸如惊愕地抬起头,不悦地辩解,“我不是她的丫头,我是陈侍郎的妹妹。”
靖国候夫人愕然,“不是丫头么?看着像!”
陈幸如被羞辱得脸色红一阵,青一阵,兀自咬牙却没再辩解。
靖国候与夫人拿了缎子便走了,浑然不知身后有痴痴的眸光在凝视着他,一直送到他不见人影为之。
瑾宁扑哧一声笑了,“追上去啊!”
陈幸如冷冷地道:“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扬手便带着侍女走了。
陈梁晖看着她的背影,皱着眉头道:“京中的女子,说话怎地如此放肆?”
“人家可是陈侍郎的妹妹啊!”瑾宁笑了。
陈梁晖看着瑾宁,正色地道:“这样的人,少些打交道,也少些得罪,免得被她多说几句,脏了自己的名声。”
“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瑾宁道。
胡青云道:“她不是常客,以后来了也不招呼。”
瑾宁道:“别啊,人家送银子给咱花,怎么能不赚?”
她知道胡青云做生意的宗旨,但凡是正常的买卖,他都会做,此番这样说,应该是顾忌她的想法。
胡青云笑了,“三小姐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心胸宽广。”
就连陈梁晖,也对瑾宁再度刮目相看。
一般女子受了委屈,不得记恨一下再嘀咕个几天?
她仿佛马上就放下了。
回了府中,瑾宁再一次跟他说,让他好好考虑。
陈梁晖表面是应下了,但是,瑾宁看他的神色,也能猜出他的三四分心思来。
他始终是忌惮老夫人。
或许,他连问都没敢去问。
不过,瑾宁这一次倒是错估了陈梁晖。
晚上的时候,陈梁晖沐浴之后便和往常一样去给老夫人请安。
袁氏正好在寿安堂里陪老夫人说话,见他来了,便笑着道:“到底是晖哥儿孝顺,知道每天来给祖母请安。”
陈梁晖微笑,先见了礼,然后便去伺候茶水。
茶水本来是侍女做的,但是,在寿安堂,在老夫人和袁氏跟前,这就是他的活儿。
倒不是说非他不可,只是袁氏和老夫人都说过几次,奴才们泡的茶,远远比不上他的。
老夫人呷了一口茶,脸上便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眉目温和,“今日去哪里了?”
陈梁晖如实告知,“宁妹妹叫孙儿陪她去了一趟总领府。”
袁氏沉下脸,“去总领府做什么?你少些与她来往。”
老夫人不悦地看了袁氏一眼,“都是自家兄妹,为什么不能来往?”
说完,她不管袁氏委屈的神情,对陈梁晖道:“她也是你的妹妹,且打小便在庄子里一个人过,你做哥哥的,便多些关心她一下。”
陈梁晖应道:“是,孙儿知道!”
老夫人嗯了一声,“去了总领府,见到了苏意?”
“回祖母的话,见到了,也见到了雷洪。”陈梁晖道。
老夫人微笑,“是要来求娶瑾宁的小子?”
“是的,他还是坚决要娶宁妹妹。”陈梁晖说。
老夫人点头,“确实是个有心人,可到底只是个商户少东家,配不上咱宁儿。”
“是的,已经叫妹妹拒绝了,不过他也不死心,说要留在京中,直到宁妹妹答应嫁给他为止。”
老夫人笑着摇头,“这小子倒真是有心思。”
袁氏不大爱听这些话,便问道:“你到了总领府,那苏意可给你脸色看?”
陈梁晖摇头,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老夫人,“苏大人说,可举荐孙儿进翰林院做个典籍。”
袁氏闻言,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尖锐地道:“翰林院?”
老夫人见袁氏今晚如此沉不住气,遂淡淡地道:“你坐着吃茶就行。”
袁氏的心都在滴血,说不出的嫉恨。
他能进翰林院?他一个妾侍出的,也能进翰林院?
陈梁晖这句话,就等同拿着一把刀子在她心肝上来回地割,一字字地滴血。
老夫人和蔼地看着陈梁晖,“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跟祖母说说。”
陈梁晖犹豫了一下,忽然眸光坚定起来,“孙儿……”
老夫人看着他,忽然微笑了起来,道:“祖母知道你志不在此,进翰林院虽说是个好差事,但是典籍也不过是八品,八品若是在小地方,也算了不得的,可在京中,上头多少大员?得有多少人压着你?你的性子一向懦弱文静,哪里是个混官场的料呢?依祖母的意思,你还是婉拒了吧,回头祖母给你个庄子店铺打理,再娶一房妻子,日子这么安稳地过,总比在官场受人欺压强。”
陈梁晖眸子里的光芒慢慢地黯淡了下去,方才真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祖母会支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