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杨昭都能看出她的意图，周扬又怎么会看不出，周扬能看出赵奕然刻意对杨昭的示好，他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怒伤心，只是有些自嘲。

是他选择的，不是吗？

他选择先救赵奕然，结果没能救得了苏暖，可即便是到了最后关头，那个傻姑娘却把他们两人所有的食物都抛给他，哪怕他在带着别的女人逃生。

又想起那次她顶替赵奕然和他一起去安城寻找物资。

他那时候只看到赵奕然孤苦无依，却该死的忘记了，苏暖也是父母惨死，她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娇小姐，却为了他，愿意去丧尸遍地的城里找物资，就因为他想要保护赵奕然。

赵奕然脆弱，能比那个娇养了十几年却骤逢突变的娇小姐还脆弱？

他那时候只顾恼恨苏暖想要攀上杨昭，却根本不反思，是不是自己的行为让她有了危机感，她在他这里得不到安全感，才会那么笨拙的企图勾引一个陌生人，被人平白羞辱。

她被娇惯十几年，又何曾讨好过别人，还不是因为他这个男朋友，当时在围着前女友转。

想到最后一刻苏暖在窗内看着他的眼神，周扬就觉得心揪得生疼。

在一起的时候只记得她娇气蛮横霸道，可现在，一回想起来，都是她傻乎乎的样子。

傻乎乎因为赵奕然和他吵架，还怕他真的会去找赵奕然，傻乎乎代替赵奕然进丧尸窝，傻乎乎相信他会救她，却看着他先救了赵奕然，傻乎乎的在自己死前，把所有的吃的都给他……

“周扬？”赵奕然的声音响起，周扬抬头，就看到赵奕然带着失落的神情说道：“我只是想能不能让杨昭他们看在以前的份上也带上我们，并没有别的意思，你能理解我的，对吗？”

周扬勉强笑了笑，听到赵奕然说道：“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这么辛苦，每天为我冒险。”

周扬没有出声，坐在地上低着头，满心自嘲。

是啊，不忍心看他辛苦危险，每次在他出去找吃的时候，她都满眼担心的叮嘱他注意安全，却从没有一次要与他一同前去。

肚子里咕咕叫着，原本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再加上刚刚那么逃命狂奔，他觉得自己都有些眩晕。

旁边的赵奕然比他好不了多少。

周扬起身朝大熊他们走去，有些不好意思却也不卑不亢问道：“不好意思，我想问下，你们还有没有吃的能给我一些。”

看到大熊几人面面相觑，他自嘲笑了笑：“我知道这样很窘迫，现在的世道，谁的吃的都没有多余的，只是，我和奕然快三天没吃东西了，饿死有点难看……如果有机会，我以后会还你们。”

“没，没事。”大熊也是刚挨过饿的人，知道这滋味儿不好受，从怀里掏出自己分出来给明早准备的一块面包递过去：“谁没个艰难的时候，周兄弟你不必太在意，这世道，谁都不好过。”

周扬没想到大熊会这么轻易就给他，看着这些他以前根本看不起的糙汉子，心里无奈苦笑。

他前二十几年，眼睛必定是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