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梵音的话,苏暖原本还尖锐的神情骤然一收,然后就是一声冷笑。
“和尚,教主我是杀人没错,可是你怎么知道那人不是死有余辜,又怎么知道本教主不是替天行道呢,嗯?”
看到她面上的冷笑,梵音面无表情淡淡开口:“无论他是不是死有余辜,这是非是不是分辨的清楚,总归轮不到由你来替天行道。”
说着便是冷眼看着她缓缓说道:“若我也是你这般作为,早在神武山下,我便已经可以对你下杀手了,又哪里轮到你现在来替天行道。”
苏暖哂笑:“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吧,和尚,说什么要我放下屠刀回头是岸,说是要加以教化,其实你内心本来就是想除我而后快,否则,也不会这么一路上因我受制于你,处处以恶意揣度,处处为难于我,极尽苛待……”
缓缓站起来,她看了眼手腕上的佛枷,然后就是轻掀眼皮看着梵音,淡淡挑眉:“既然如此,也不必教化了,和尚,你今日打我这鞭,还有今后任何一次伤我,我都不会再和以前一样不与你计较。”
看着盘膝坐在那里静静盯着她看的梵音,她勾唇:“一次次,一样样的,我都会记得分明,有朝一日,但凡你再制不住我,我定然会千百倍的偿还于你。”
她抬手虚空点了点梵音胸口位置,笑的恶意满满:“圣僧,你可要记清楚了啊,千万不要忘了!”
梵音静静与她对视,眼底平静无波。
苏暖直接走向屏风后边,一边解开衣衫,在转入屏风后的一瞬,如火红衣倏然褪下,黑发下,洁白的后背一闪而过,下一瞬,便是水声响起。
梵音倏地闭眼,最后一瞬,眼前是那白到刺眼的后背上那道几乎深可见骨的伤痕。
他心里忽然浮出个奇怪的念头。
自己后背那些伤痕也是这般触目惊心的模样吗。
苏暖靠坐在浴桶里面,眼角具是邪恶冷笑。
好一个八方不动的守镜圣僧,她就不信拿不下他……等将他收服后,必定要好好折磨,誓报今日之仇!
沐浴完后,换了身衣服,依旧是火红的装束,束腰箭袖,衣摆长长及地。
换了个新的玉冠将头发照旧束在头顶,走出来,又是一个精致绝伦又桀骜天成的少年郎。
梵音仿佛就没动过,闭幕入定,她瞥了眼,正准备出去,就听到楼下传来声响。
“我远远的就看到他们朝这边来了,这镇上就两个客栈,另一家在别的方向,人不在你们这里又在哪里?”
旁边有人附和:“对,这里是住了个和尚没错……”
“那还说什么,还不把人交出来。”
说话间,就是蹬蹬一群人上楼的声音。
苏暖走出去拉开门,就看到隔壁凌云也走了出来,下面是探出颗脑袋的小妖王折月。
折月看到苏暖,眼前顿时一亮,想要冲过来,却像是又有些畏惧,终是没有动弹,就那么缩在凌云身下。
而凌云,则是已经恢复了男子装扮。
他知道,自己会武功事实暴露,扮女装也就没什么必要了,隐瞒性别和隐瞒武功也没什么区别,此时,原本那一身繁琐的女装换下,凌云穿着一身绛紫长袍,腰间述了条玉带,头发用玉冠束在头顶,洗去一脸妆容后,原本娇媚的女人变回英姿勃勃的少年郎。
依旧是唇红齿白,却亦是剑眉星目,再不会被人当做女子。
凌云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眼苏暖,讷讷唤了声:“教主。”
苏暖挑眉:“啧啧,还好本教主当初没对你下手……要是上了床扒了衣服,结果是个带把儿的,教主我非得给吓坏不可。”
凌云面色刷的就红了,恼羞成怒看着她:“你、你、你这人怎么说话……”
苏暖一脸无辜:“我说错了吗?”
凌云一甩袖子,冷哼一声索性不再跟她斗嘴,而这时,楼下的人已经上楼到了走廊,看到他们就是一声惊呼。
“没错,就是他们,就是那个红衣服的杀了许师兄……”
苏暖扭头看去,就见一群武林人士装扮的人洋洋洒洒朝这边走来,走到他们不远处的时候又是停下来,有些忌惮的没有再往前,人群分开,一个白面长须看起来颇有气度的中年男人走出来。
“在下尚元门门主赵鼎秋,门下弟子似乎与两位小友有些误会,不得已前来叨扰,还望两位海涵。”
苏暖余光看到,在这个赵鼎秋出现的一瞬,凌云的神情就有些不对了,朝门里面缩了缩,遮住大半张脸。
她暗暗挑眉,回头看了眼那赵鼎秋,便是懒懒抬了抬下颔:“别拐弯磨脚了,没什么误会,那个败类是你徒弟?那正好,杀了小的来了老的……就是不知道你是来赔罪的呢,还是……”
赵鼎秋身后已经有弟子大喝一声:“大胆!”
苏暖凉凉撇过去一眼,似笑非笑。
赵鼎秋眼神骤冷,随即沉声开口:“我尚元门素来以匡扶武林为己任,门中弟子虽不成器,却也是少年英才,却不想,在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替百姓除妖的时候,被人所害……小友,可有话说?”
说话间,赵鼎秋的神情已经冷了下来,看着苏暖的眼神开始浮出杀气。
苏暖挑眉似笑非笑:“匡扶武林?为百姓除妖?”
说着,她示意凌云身边的小妖王折月:“那我倒想问问赵门主,你那个匡扶武林,为百姓除妖死而后已的弟子,为何要对一个小孩子下手呢?嗯?”
赵鼎秋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