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生,你姓什么?”
恨生摇头。
摇头是不知道,还是不想回答,沈清欢有点儿搞不太清楚,眼睛眨了眨,说:“那以后别人要是问你姓什么,你就说姓沈。”
“好。”恨生答应得十分爽快。
“恨生,你的包袱里放的什么啊?”
“衣服。”
“可我看你的衣服都不合身,我给你改改吧。”
“好。”恨生直接将自己怀里的那个包袱递了过去。
沈清欢从包袱里取出一件外衣,然后在恨生身上比了比,翻出自己的针线包,开始一针一针缝起来。
她的针线儿当然算不上好,但至少如今已经不像最初拿针那样缝得歪七扭八了,绣花是不用指望的,也就缝缝补补够用而已。
傍晚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座小村庄,便朝着那个小村庄赶去。
只是等他们进了村子的时候才发现,这已经是个荒村了,到处是断垣残壁,也不知道之前经历了什么。
“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云中子做了决定,他之所以把这个院子定为暂住之地,是因为院子里有口井,方便用水。井水他查探过了,没有异样,可以使用。
“恨生,我们去村里找找,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好。”
沈清欢就跟个大姊头似的,领着自己最近新得的两个跟班,去探察拾荒去了。
云中子看着徒弟的小身影不由摇了摇头,他没有跟着一起去,毕竟这村子已经没有一点儿生气,若是遇到邪煞之物,有恨生和大黑跟着,完全不会有问题。
云中子给马卸了套,牵了它到村外找了处有水草的地方,让马吃草。
等到他披着晚霞牵着马回到村里的时候,沈清欢已经领着恨生在原先他们选来休息的房子的厨房里生起了火。
他们在村里还是很有收获的,找到了一把缺口的菜刀、一口铁锅,还有一个大约六寸的葫芦。
菜刀上满是铁渍,恨生磨了磨后还是很锋利的。
铁锅不算很大,煮三个人的饭绰绰有余,而且铁锅并没有缺口,以后也算他们的一点财产。
沈清欢最喜欢的还是那个葫芦,有盖,打开闻闻里面并没有异味,她用院子里的井水清洗了一遍,又拿热水洗了两遍,决定以后拿来装水。
道士配葫芦,棒棒的。
恨生在一处荒废的菜园采到了一把苋菜,拿了回来。
他们没有油,炒不了菜,但随身的调料是有的,可以煮汤。
煮了一锅苋菜汤,将包袱里的干粮分了分,就算是他们的一顿晚餐了。
云中子着重强调了一下,他之所以肯分干粮给恨生,是因为他看沈清欢找到了那些东西。
沈清欢对此没表示看法,反正她明白师父打定主意要让她负担恨生和大黑的口粮就是了,不用一再提醍她。
养个人而已,姊又不是没养过,以前养自己不也一样养得生龙活虎的。
时空虽然不一样了,但是想到的办法总比遇到的困难多,她就不信了,自己能被这么点儿难题给难住?女汉子怕过谁!
半夜的时候,沈清欢听到狼嚎声,一下子从梦里惊醒。他们三个人并没有去屋里睡床,而是在院子里生了堆火,围火而卧,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师父,狼!”
“不用怕,没事。”在打坐的云中子连眼睛都没睁一下,十分淡定地安抚了一下徒弟。
“我们能不能打头狼来吃?”沈清欢说出自己的想法。
云中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告诉她,“狼肉不好吃。”
虽然他没有更深入的说明,但是沈清欢几乎马上反应过来,“哦,狼是吃人的,非到万不得已,它的肉还是不吃了。”
云中子:“……”他发现,自己真的是小看了徒弟。
沈清欢重新在地铺上躺好,嘴里嘟囔了句,“这大半夜扰人清梦的,不是好狼。”
云中子:“……”
恨生:“……”
她怕是还没醒吧。
那狼也就是在远处的山林间嚎叫,倒是没进村子里来,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有了恨生最大的好处就是,他认识野菜,各种的。
这极大的弥补了沈清欢在这方面的短处,能够在灾荒年找到野菜,那就具备了生存下去的基本技能。
恨生虽然认识野菜,但过去都在乱葬岗上生活,那边没有锅灶,根本无能为力。如今干旱的情形越来越严重,逃难的人越来越多,这个时候他们的板车已经架起了简易的车棚,这是他们到一处小镇的时候云中子找木匠做的,上头糊了油布,保证能够遮风挡雨。
自从云中子教了恨生怎么赶车,平时赶车的人就变成了恨生,通常云中子都在车中打坐,车辕上坐的除了恨生就是沈清欢,车尾的位置则是属于大黑的。
为了“养家糊口”,沈清欢手把手地教恨生认草药,碰到山林便会去找来辨摘,然后找到药铺卖掉,换钱交口粮钱。
其实沈清欢明白师父的用心,人有多少本事就揽多少事,做人得量力而行,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自己也是仔细思量之后才做出的决定,她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像恨生这样的情形,跟在她和师父这样的修道人身边还是合适的,他其实已经不太能融入正常的世俗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