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她好美好美,她盈亮的澄眸变得好温柔,她柔软的看着这人世间,看着每一个人每一件物。
甚至连林璇茵她都看了,但是,她没有看他。
自始至终,一眼都没有。
那时的他被愤怒狠厉吞噬,不明白那是她的最后一眼,她柔软的跟这个世界告别。
她要走了。
她和林璇茵躺在了两个手术台上,医生问,“陆少,可以开始了么?”
他赤红着双目看着她,盯着她,不知道在等什么,但是又在等什么,等…她的一句话。
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她都不看他。
他阴鹜的嗓音,“可以开始了。”
沫儿,他又加了一句,“不要给她打麻醉药。”
医生一震,不明白,这是换心手术,要将林璇玑的心挖出来,但是他竟然不让医生给林璇玑打麻醉药。
医生从业这么多年,没见过这样狠的人,这是要将林璇玑的心生生的挖出来。
“陆少,这…”
他淡淡的睨了医生一眼,“不懂?”
医生迅速低下了头,“是,陆少,我们现在开始手术。”
手术开始了,医生先给林璇茵打了麻药,林璇茵沉睡了。
医生拿着手术刀来到了林璇玑的身边,手术刀泛着蹭亮的冷光,那锋锐的刀尖一点点的逼近了她的心房。
他没有走,哪怕这么血腥的换心手术他都没有走,他最后盯了她一眼,嗓音阴戾的问,“林璇玑,你有话要跟我说么?”
林璇玑颤了一下密梳般的纤长羽捷,闭上了眼。
她不理他,不看他。
垂在身侧的两只大掌捏成了拳,他从喉头里逼出了一声,“开始挖。”
“是,陆少。”
医生的刀尖刺了下去,但是这时一声尖锐的“叮”声,她身上的血压监测仪突然降了下去。
他眉眼一阴,盯着医生问,“怎么回事?”
“陆少,我也不知道。”
他一颗心迅速往下沉,垂下英俊的眼睑一看,手术台上躺着的林璇玑,她潋滟的唇角沁出了一行鲜丽的血迹。
黑色的瞳仁倏然一缩,动作先于大脑,轮廓分明的大掌一把捏住了她莹润的香肩,将她拽起,“你做什么了?林璇玑,你做什么了?”
鲜血止不住,她白皙潋滟的唇角不停的往下滴着血,血迹滴落到了她的红裳上。
他伸出粗粝的拇指帮她擦血,可是擦出了越来越多的血,根本就擦不干净。
他伸手去捂她的嘴,想将血捂住,可是突然发现这样做简直是愚蠢的可笑,他勾起薄冷的唇角,目光一寸寸的刮在她的脸上,“林璇玑,你吃什么了,恩?说话,听到没有,我让你说话!”
林璇玑抬起了头,她那双盈亮的澄眸以抬起的姿势仰望着他,“你不知道吧,这栋洋房的后面生,这是断肠草,人间最烈的毒药,我吃了,我把那几朵花都吃了。”
他整个一怔,他想当时的他一定想将她杀了。
他要亲手将她杀了。
“立刻给她洗胃,如果她死了,你们都别想活!”他阴森的盯着医生,从喉间发出野兽的嘶吼。
这时两只小手突然抵上了他精硕的胸膛,一把将他推开了。
他没有准备,也没有站稳,整个人被推得踉跄了几步。
林璇玑从手术台上跳了下来,他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她荡漾起的红裳,她光着小脚丫在跑,精致的足踝,腻白如羊脂的娇肌,他昨天晚上才亲过吻过。
她这寸寸香肌玉骨,简直就是罂粟,这段烈狱时光,在她身上发-泄成为了他最大的乐趣。
她的滋味是他极爱的,他在她的身上能得到颤入灵魂的快感。
她跑的很快,很快就跑到了窗前,她伸出两只小手推开了窗,灵活的爬了上去,站在了阳台上。
这里是山间的洋房,推开窗就是悬崖式的大海。
耳畔传来了海浪拍打岩石的笑声,还有她声如脆铃的笑声。
她扭过小脑袋看着他,潋滟的笑容一如多年前在那座寺庙里的相遇,她回眸看见了他,翩跹一笑,百媚横生。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不愿承认,其实,那场初遇,一见钟情的何止是她,也有他啊。
一眼误终身。
“林璇玑,你干什么?快点给我下来!让医生给你洗胃,难道你想真的死了么?”
“我知道,你这是威胁我对不对,以死亡来威胁我,好,这个换心手术不做了,立刻停止。”
“你还想要什么,想要那个野种,行,我让人去找,我让人将他丢了,说不定他还活着。”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说了很多话,他看着她嘴角的血渍,看着她被染红的红裳,看着她的小脚丫在阳台边缘站不住,几番摇摇欲坠,他觉得…睚眦欲裂。
怕。
哦,怕了。
在那么一刻,他终于怕了。
他陆瑾文的字典里出现这个字,怕。
“陆瑾文,”这时她糯声唤他,她那双闪烁如繁星的澄眸看着他,“我要走了。”
她说,陆瑾文,我要走了。
这句话在他的耳畔炸响,他浑身的青筋暴起,“你敢?你知道的,你走不了的,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一定会将你找到!”
她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抬起小手撩了一下腮边的秀发,她被一身的红色衬出几分蛊惑人心的妖冶,她没有和他说话,她只是在喃喃自语,这是她生命的最后一段旁白。
“我和姐姐林璇茵出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