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只能和他解释：“我只是想要办一份报纸而已，其实本来就没有赚钱的意思，不亏钱就成了。报馆什么的，如果日后请来的主编有那个心力做大，我是无所谓的，但那个时候我就是甩手掌柜了。”

连翘的话说的很直白，但也是她的真心话。她办报纸并不是对报馆有兴趣，更不是对赚钱有兴趣，她想要的是办出一份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过的‘有趣报纸’，视此为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挑战...至于之后的事情，她摊摊手表示，她并没有什么兴趣。

如果是一般的合伙人，一定会对此很有意见的。但是，许文华对此毫无想法，只是点点头若有所思：“难怪你说赚不到钱。”

对于一家报馆来说，日报才是钱袋子，月报做得好当然也能赚钱，但是规模可不能和日报相比。更多时候月报就像是一家报馆的招牌，是旗舰版商品。谁都知道，旗舰版商品虽然昂贵，虽然酷炫，但是养活商家的必然还是那些面向大众的亲民款商品。

连翘却不在意，只是道：“认真一点做，其实也是有可能赚钱的...”

然而这个话，她自己都想笑，毕竟她自己也没想在这份报纸上赚钱。

至于许文华，他笑的更直白了，扯了扯嘴角继续往下看，指着连翘的下一条企划：“这里说报纸要弄的精美，而且你已经计划好了样式，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里得说，此时的报纸就没有精美的！这并不是报业人不想将报纸做的精美，而是成本不允许！为了将报纸做成人人都能买得起的消耗品，报业只能一再地压缩成本。

事实上，早年间报纸刚刚出来的时候还是士绅之流的消遣物，当时是往精美了做的。至于价钱，当然也像当时的报纸一样，非常美丽。但是，很快有人打破了这种情况，弄出了印刷非常粗糙，但是价格非常便宜的报纸。

就像历史上的便士报打垮之前的报业一样，历史总是有其必然性的，这也符合经济学规律。

用最差的油墨、最差的纸张，印字也用的最便宜的那种，印刷师傅也不挑...总之一切都为了便宜而让道就是了。

这样出来的报纸，大约也就是站在‘能看’的底线上。但这个便宜啊，能够卖出最多...资本是逐利的，之后的报业人不管愿不愿意，已经无可选择地被裹挟着走上了这条路。

对于许文华的疑惑，宋文静和唐宋表示附议，三双满是求知欲的眼睛看向连翘。

而连翘对此是早就考虑好了的，清了清嗓子：“你们要知道，我是打算做《女报》来着，你们说说看，能看报纸的女子应该是什么人。”

“什么人？”唐宋复述了一遍，脱口而出：“当然是女人。”

“不！”敏锐的职业意识让宋文静打断了他：“不是女人，而是识字的女人，并且有一定的闲钱和闲工夫！”

是的，看报纸的先决条件就是识字！在这个时代，因为国家鼓励基础教育，社会的精英分子或许保持着封建国家的正常水平，但是只是识字率的话，还是很高的。只不过这个很高，是指的男性。

就算识字教育面向的是所有的幼儿，可是，对于很多家境不宽裕的家庭来说，他们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剥夺女孩的受教育权。与其让女孩子去读书，还不如在家跟着母亲学点对女孩子来说有用的技能，就算是抹桌扫尘择菜照顾兄弟，这也是好的。

这样一来，能够识字的女性，就算不是豪门大户，也得是中产阶级家庭了。

中产阶级家庭的未婚女性，以及嫁的不错的已婚女性——已婚女性的经济水平要求更加严格，毕竟做姑娘的时候虽然掌握的钱比较少，可是能够随便花啊！买个稍微贵点的小东西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