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暖湿空气与北方南下冷空气交汇形成的过年前的最后一场冬雨,在早上10点之后戛然而止。瓯城区的天空再度放晴,温暖和煦的阳光随即从天边洒下。赖床的人起得稍微晚一些,可能都不知道早上有过这场降水。只有积在路面上的水坑,还能提供一点过硬的证据。
西城街道办事大楼里,好久都没赖床过的江萍搬了张椅子,闲适地坐在办公室的窗边,懒洋洋地晒起了太阳。离她不远处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个年味很重的玻璃盘,分成三格的盘子里,分别装着西瓜子干花生和香蕉片,桌上撒着些瓜子壳,一杯刚泡好的茶冒着热气,茶香四溢,江萍稍微伸手就能拿到。
来街道上了两个多月地班,完全熟悉了办公室的工作和楼里的同事之后,江萍现在的工作状态简直不要太舒服。每天最多花两个小时把活干完,剩下的时间,就是和一群跟她差不多无聊的中年老娘们儿嗑瓜子喝茶聊八卦。
有鉴于老林已经制霸了党政办,眼下别说是普通职工,就算是街道里头正儿八经的领导,见到江萍这个预备领导兼知名作家的老婆,都要笑脸相对,所以每天江萍和别人聊天,对方总能顺着江萍的意思,挠着江萍的痒处,把她哄得开开心心,让江萍从骨子里感觉社会上果然还是好人多,以前听阿芳她们绘声绘色讲的职场宫斗,果然都是瞎掰的
今天的办公室比平时热闹了不少。
距离过年只剩下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街道里的工作基本都做得差不多了,该开的大小会议全都开得八**九,该收拾的档案也基本都锁进了档案柜里,领导们忙着到处吃饭顺便慰问辖区内的各个贫困户,大楼里的人少了至少一半,没有主事的看着,遇上返校日,那些家里有孩子的家长,就成群结队地来办公室聊天。
甚至连街道里的二把手董主任,都没事过来凑热闹了。
董主任抓了把瓜子磕着,站在江萍身边,在十几个老娘们儿的包围下,笑眯眯地说道:阿萍,你儿子一个电话打过来,我的车都让你家老林开走了。你家老林别的都好,就是牛逼吹得太大,什么纪念品那么多啊,还要特地开车去运
江萍还没答话,旁边城建办主任严晓海的老婆立马就反驳了,说道:董主任,现在的小学可和咱们那个时候不一样了,现在的小学有钱着呢!老许他儿子,不也是跟阿萍的儿子在同一个学校吗?我去年就看老许家的儿子,期末返校日回来,捧了一大堆奖状和纪念品回家,阿萍的儿子成绩比老许他儿子还好,搞不好还真要开车去才装得下呢!
董主任呵呵一笑。
江萍装着客气,但脸上的笑容却是怎么都藏不住,假的要死地回答:也就一般啦,哪有你们说得那么好。也就是数学和语文稍微好一点,让他学钢琴,学了几个月都没学出个屁来,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学费
语文和数学还不够啊?小学不是也就这两门课吗?你儿子两门都考了一百分了,连作文都能写个满分出来,你还想怎么?严晓海的老婆大喊起来,我昨天问我儿子考了几分,他连说都不敢说,今天成绩单下来,看他能考多少。
董主任接道:怎么,考不好就打死他啊?你舍得打吗?
严晓海老婆翻白眼道:老林和阿萍都敢把那么宝贝的儿子打得住院,我有什么下不去手的?好像敢于对儿子下死手是多么光荣的事情一样。
江萍听着有点心虚,忽然看道楼下开进一辆小汽车,连忙大喊一声:回来了!
严晓海的老婆探头一看,瞧见林国荣从驾驶座上下来,不由啧啧惊讶道:老林什么时候会开车了?我还当是董主任的司机送他过去的呢
董主任闻言一愣,赶紧望向楼下,发现老林真的自己把车开了出去,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