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问得巧妙,没有说“嫁与”,只说“跟着”,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况且她说冠冕堂皇,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给沈棠选择的余地,不愿意又能够怎么样,这盛京中还有人愿意娶一个已经失了身子的女人么。
沈棠口中的“不愿意”在舌尖绕了几圈,最后还是忍了下去,低下头垂着眉眼说:“小姨才走了,我不愿意想这些东西。”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有些不合适,但是过一段时间持哥儿就要去汾阳。你若是不愿意,我对外说与你认了干亲,婚事上不会委屈你。”老夫人顿了顿,接着说:“你若是愿意,那是持哥儿的福分,只能暂时委屈你跟着一同去汾阳,但日后定不会亏待你。”
陆持迟迟未成亲,老夫人的心里也着急着,既怕持哥儿有什么问题,又怕他被外面的狐媚子花了眼,这才将主意打到沈棠的头上。就算她不说,持哥儿也会将沈棠带去汾阳,倒不如由她提出来,再敲打的沈棠一番,日后去了汾阳,既能够照顾好持哥儿,又能阻断了外面的花花草草。
沈棠旁的没有听进去,只注意到陆持要去汾阳的事情,心里无不是吃惊的,陆持从来没有向她提过的啊,“怎么好端端的就要去汾阳?”
汾阳与边塞为邻,虽是交通咽喉要地,可远远不如盛京繁华。对于沈棠来说,唯一的好处就是离金陵比较近。
“朝堂上的事情,谁又能够说得清楚,一纸调令说要往什么地方去,就要往什么地方去。”老夫人淡声说,她瞧着沈棠的神情,也不像是不愿意的,试探地说着:“等你们去了汾阳,就是你们两个人过日子,也没人帮衬着,有些事情总该自己拿着主意。底下的人若是侍候得不上心,全权由你处置。可你也该记着恩威并重,切莫失了人心。”
这时沈棠才明白老夫人先前对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怕早就有了主意,叫她提前学着,到汾阳之后不用手忙脚乱受人牵制。
可她不想做一个妾室,世家大族的妾室从某些方面来说,连一个有身份的丫鬟都不如。就好比是小姨,又好比是秦姨娘,就算受尽了宠爱又如何,只要主子不高兴了,随随便便就能够找个由头处置。而所谓的正妻,糊涂如郝氏,老夫人虽然不喜,可也随时维护她的面子。二者悬殊,可谓天差地别。
沈棠不愿如此,也不想去汾阳。若是留在盛京的话,只要陆持不在,她从伯恩王府逃走的几率很大。最是不济的,像老夫人说,那怕是嫁给贩夫走卒,她也是情愿的。她的心思瞬间活泛起来,心上像是装着上百只蹦跳的兔子,一下一下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去,这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喉咙有些发干,沈棠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小心地问:“老夫人,我能不去汾阳吗?”
老夫人也是一愣,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将话说得这么明白,沈棠却拒绝了。持哥儿眼神眯起,她垂着嘴角沉声问着:“你不愿意跟着持哥儿?”
“不愿意。”沈棠的声音细小轻微,在空旷的屋子里仍旧能被听得清清楚楚,藏着不会更改的坚定。
她从榻上起来,直接跪在老夫人的面前,行了一个跪拜的大礼,“沈棠自知身份卑微,幸得老夫人庇佑,得以在王府中安然度过这么多年。世子爷好心怜惜我,我亦将他视为兄长,之间绝无男女之情。我愿日后世子爷寻得一位... ...”
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双锦靴,玄色的背面上绣着竹纹,沈棠面色一白,浑身如同坠入冰窖之中,所有的话全都噎在嗓子眼,再也说不出来。
而陆持像是没有注意到她,自顾自地给老夫人行了一个礼,“祖母,先前路过天香楼,带了些你喜欢的糕点,已经交给嬷嬷了,等会让人端上来。”
“大夫早上来把平安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