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心上有些慌乱,连忙在脑海中将李大夫的话都过了一遍。她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瞥见李大夫撩起陆持的腿,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愕。
陆持的肤色偏白,而一双腿上盘踞着深深浅浅的伤口。有些只是一道印子,有些则是像条肉色的水蛭趴在那里,猛然看上去,便让人心惊肉跳。
她还没有来得及收回自己的目光,就已经被陆持看得清楚。陆持静静瞧了一眼自己的腿,眼里尽是阴鸷,自嘲地低笑了声。如今这副样子,自己看见了都觉得嫌弃,还想让谁喜欢不成?
施针倒不是只在腿上施针,各处的经脉都要扎一遍,且过程格外漫长。沈棠眼见着大夫将几根儿臂长的针刺入皮下,光是看着便觉得疼痛。陆持只是咬着牙,中间没有出声,等结束之后,他已经出了一身的汗,看上去有些儿狼狈。
李大夫施施然将银针在油火里烧一遍,用干净的帕子擦干净后,便放好,他还有心思开玩笑,“是个能忍的,不像别人鬼喊鬼叫吵得我头疼,腿上可有感觉了?”
“先前有一下觉得麻,后来没什么感觉。”陆持说得有些不确定,他的腿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知觉,怕是自己希冀太过出现的一种错觉。
“那便好,这点痛都不算什么,等有感觉了练习走路,那才是真的疼,每一步都像是走在针尖上。”李大夫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哼哼了一声,“你只盼着后面没有雨下,不然你便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了。”
他说完也没有多呆,背着手和沈棠说:“你的手艺还算是不错,这里又没有你什么事情了,不如去做些饭吧。我这年纪大了,一饿手就得发抖,若是明天扎错了地方,你也别怨我。”
沈棠倒是脾气好,“您想吃些什么,我给您做去。”
“随便弄些吧,嗯,我瞧着中午那几样菜就是挺好的。”李大夫背着手,语气淡淡的,心里面则是在回味中午的炭火煨肉。肉被炖得酥软,吸满了汁水,里面也有几分野菜的清香。他从来不肯承认自己重口腹之欲,后来才发现自己没有吃过好的。
嗯,下次该让初一跟在后面学着一点,离开的时候,李大夫这样想。
沈棠有意报答,晚上在中午的菜色里面,又添加了一道糖醋鱼。这个方子是在伯恩王府时,万嬷嬷教给她的。陆持爱吃鱼,却不会挑刺,都是让下面的丫鬟给去了刺再端上来。
晚上时间不够,她也没去处理鱼刺的事情,见陆持碰都不碰一下糖醋鱼。她想到今天下午他隐忍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就主动挑了一块放进他的碗里。
陆持挑挑眉,没说话。
两个孩子见状,迅速将碗里的东西三两口吞下去,然后捧着空碗眼巴巴地看着她,“娘亲,我吃鱼。”
初一倒是没有那么多细腻的心思,纳闷着:“这里还有呢,想吃你们就夹啊。”
“不一样。”元洲闷声说。
“都是鱼,还能有什么不一样。”初一笑着。
沈棠倒是知道两个孩子是为了什么,不禁脸上一红。
“那都是人,人和人还有不一样呢。”李大夫瞪了她一眼,对两个孩子倒是笑眯眯的,对沈棠说:“他们要是爱吃鱼,就夹给他们,就鱼背那一块肉多刺少,全给两个孩子。”
晚饭吃到很久才结束,初一主动包揽了厨房剩下来的活,让沈棠他们先去休息,还怕他们不认识,指给他们看,房间在什么地方。
房间不算小,虽然里面器具简陋,但是没有一丝灰尘,显然是被人经常打扫过。
沈棠看见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时,眼神顿了顿。她和陆持不仅不是夫妻,就是连相互喜欢都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