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奖,”一道年轻男声从不远处响起,说:“不过都是些帐篷罢了。”
江停蓦地回头,黑桃k正带着几个手下走来。
王鹏飞眼前一亮,满脸热切,赶着上前就要握手。但黑桃k仿佛没注意到他的殷勤,也无视了半空中那挂满大翡翠扳指的手,只随便点点头权当打过了招呼,随即脚步一拐径直走向江停,笑着说:“你可终于来了。”
江停没答这话,向左右两侧黑塔似的保镖一瞥,开门见山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江停并不像他一样绕弯子:“你是不是曾经下达过不准让我的手上下移动超过十公分的硬性指令?”
闻劭神色不变:“哪有,那是他们理解错了。”随即他挥手让保镖退开,紧接着揽住了江停的肩,似乎感情很好似的,拉着他就往山坡上走。
王鹏飞赶紧追在后面:“哎我说,那批‘蓝金’的货——”
闻劭头也没回。
王鹏飞也不介意,缀在后面气喘吁吁地:“我们按你说的,离岸账户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这边验完了货,那边打个电话立刻就能汇款!价格什么的都好商量,之前咱们说定的折扣也不必再给了,不然我再给你添这个数——怎么样?”
王鹏飞费力地一手扶着地,一手张开粗短的五指,比划了个数字。
“噢?”闻劭笑道,“为什么?”
“嗨呀!这不是生意越做越大了嘛,光靠进货已经供应不上啦!”王鹏飞被人搀扶着,上气不接下气往山坡上爬:“我看这片厂房不错,反正你们的生产线也不打算在西南地区做下去了,不如等咱们交易完成后,你顺手把这片山送给小弟当添头,行不行呀?”
闻劭不置可否,指指前方郁郁葱葱的山野:“这片山?”
王鹏飞一个劲点头。
“行啊。”
姓王的万万没想到黑桃k答应得这么随意,心中一喜。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喜形于色,就只听黑桃k笑问:“可是宪法规定了国家疆域的完整性和不可分割性,你眼前这片山区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不是我的,怎么送给你呢?”
王鹏飞:“……”
姓王手下的所有人表情都j-i,ng彩无比,要不是老蔡跟在后面推着,王鹏飞能一跤从半山坡上摔下去。
闻劭笑看江停,眼底亮晶晶的。
江停被他一条手臂紧揽在身侧,就像来时一路上那样,甚至连抬一下手都有无数人盯着。但他仿佛并不介意这无声的桎梏,只迎着闻劭的目光笑了笑:“你想给我看什么?”
“你急么?”闻劭不答反问。
江停说:“不急。”
闻劭向前扬了扬下巴:“那你这不是已经看到了?”
这时他们已经爬上陡坡,前方是半山腰辽阔的空地,临时厂区已近在眼前。
深山老林里显然无法构建出砖石混凝土建筑,库房是用高强度铝合金框架和强化篷布建成的,虽然还是稍嫌粗糙,相较于大多数隐匿在山区的简陋制毒作坊来说,这已经是相当稳固稳定安全生产的典范了。尤其是涂成暗绿色的篷布外层和地基轨道,远远望去和漫山遍野的苍翠混为一体,哪怕用航拍都很难发现蛛丝马迹。
“看见了吗?
没人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江停迟疑着点了点头。
“嗯,就是这个。”闻劭笑吟吟地,招了招手:“——秦川。”
秦川走上前来,只听他吩咐:“阿杰带着人在里面等你们,你先跟王老板进去抽验样品,大货等我回来再说。”
王鹏飞立刻忘了刚才所受的愚弄:“哎,您这是要上哪儿去?”
闻劭拍拍江停的肩,随口说:“我跟我兄弟大半天没见了,抽根烟聊聊感情。”然后他向秦川命令式的一摆手,就那么当着众人的面勾着江停,转身扬长而去了。
“……”王鹏飞瞪着他潇洒的背影发愣,只觉这个传说中的大毒枭简直想一出是一出,跟脑子不正常似的完全捉摸不着。但做他们这一行的,没有生产能力的二道贩子就是受制于人,只要货在黑桃k手上,哪怕他真脑子有病也没办法,只得忿忿地“嘿——?!”了声。
秦川却早就习惯了,拿钥匙开了库房的门,笑道:“请吧,王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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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厂区前,王鹏飞一行人尾随秦川鱼贯而入,随即隐约只见库房大门被关上了。同时两个紧密挨在一起的背影走向另一个方向,渐渐消失在了望远镜里。
“报告指挥车,这里是a二幺六洞观察点。”百米之外的树冠上,特警极其轻微地对着耳麦:“买家已进入交易地点,但主目标带‘钉子’走出了观察范围,目前无法分辨其意图,怎么办?”
指挥车内,从省到县的各级领导同时抬起了头。
车外传来引擎熄火声,一辆迷彩色森林公安警车还没停稳,从云中寨匆匆赶来的严峫便握着步话机跳了下来,裹着一身寒风钻进指挥车,正撞上了吕局眉头紧锁的脸色。
“这是怎么……”
魏副局立刻比划噤声的手势,打断了严峫未出口的发问。
“……”吕局在诡谲紧张的空气中沉吟两秒,果断道:“保持观察,不要行动。”
“是!”
吕局放下耳机,这才有空转向严峫:“正找你呢,情况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江队没留在村寨里,跟王鹏飞一行人过来交易现场了?”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