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问行见满地碎片连眉毛都没抖一下,朝梁九功挥挥手,梁九功带着哈哈珠子入内去抱了四阿哥迅速离去。
只剩顾问行打千道:“万岁爷说,这些日子辛苦皇贵妃了。”
“唉。”
盛夏来临,慈宁宫里的太皇太后皮疹再度发作,她穿着薄衫正由着苏麻喇姑给她上药。
“唉。”
苏麻喇姑用小木片给她上完最后一小块,轻轻拿扇子扇了扇。
“唉。”
苏麻喇姑放下药罐,将薄衫放下,遮好,似乎忍无可忍,“主子,别叹了有什么好叹的,四阿哥不还好好的么?”
“佟佳氏这个急功近利的女人!这信有什么好送的?想诓德妃回京又想在皇帝面前表功是吧?行啊,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好了吧,什么都没捞着。”
太皇太后背上痒得万爪挠心,恨不得把皮揭了才好,身上痒心里就更恨,“这人要有个三长两短,你看我不剥了她!”
“您说哪个人啊?”苏麻喇姑怕她挠,抓着自家老主子的手不让放。
太皇太后挣了几下,没能把手解套,白了苏麻喇姑好几眼,粗着嗓子说:“德妃那丫头要是死了,我不是又要看一遍那谁,还有那谁!”
太皇太后想起来就生气就伤心,连名字都懒得指出来,苏麻喇姑倒明白事儿,太皇太后说的那是她自己那个倒霉丈夫皇太极和倒霉儿子福临。
她爱新觉罗家也不知道造的什么孽,两代帝王,一模一样,先死个爱妃的爱子,再爱妃跟着伤心而去。四阿哥病重的消息一传到慈宁宫,太皇太后吓得腿都软了赶紧吩咐整个太医院去瞧,这四阿哥好些了的消息才传来又说皇贵妃给皇帝去信说四阿哥病急请归。
苏麻喇姑柔声劝着:“这不是没事了吗?都缓过来了,你早说过德妃不是她们,她可明白多了,皇上也不是,他也明白。”
“呸,事不到临头,谁知道是不是!再来一回,我断气都不安心!”太皇太后想想就气,“你再去仔细查查,看看佟佳氏那个没心肝的有没有在四阿哥的饮食起居里动过手脚,要是有,我老婆子活剥了她!”
“她没这胆子,德妃不在四阿哥由她看顾,有任何三长两短都得先问她的罪。”苏麻喇姑见太皇太后痒得浑身在扭,又给她掀开衣服扇风,“皇上也不是猜不出皇贵妃邀功的心思,这回下旨说宫里事多,皇贵妃鞠育众子忙不过来,所以西六宫添贵妃协理,东六宫添惠妃协理,这可是多少年头一次要分承乾宫的权柄了。”
“该!”太皇太后被皮疹折磨得死去活来,她皱着眉头说,“皇帝哪里好骗了,他是还想把德妃带走,又怕皇贵妃趁人不在再打四阿哥的主意,这是防患于未然。”
“嗯。”苏麻喇姑专注得给老主子扇风。
凉风拂背,太皇太后总算觉得缓解一二,她想起德妃和四阿哥如今无恙心情还是释然,“也对啊,这丫头到底不一样,伤心之下还能在承乾宫看出佟佳氏居心不良针对她,比前头那两强多了。”
“老天不会老折磨您,奴才早说了,皇上肯定待您孝顺,到时候给咱们养老送终。”
太皇太后这才含笑,“还好还好,不枉我疼额森那个孙女一场,等她再好点,我再提点提点她吧。”
四阿哥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经此一病,今年京中的酷热便更加让他难受。几口冰瓮环在他暂居的西稍间里,可怕他贪凉,又故意将他的床榻离远了这些冰瓮。
胤禛头上满是热汗,看见蓁蓁不管不顾地嘟着嘴将一脑门的汗都印在了她的便服上,直将便服上的朵朵折枝花都染深了一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