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劝他算了,怕是碰了软钉子了吧?”蓁蓁贴在皇帝身边替他揉肩问,“我听着怎么像是逢场作戏呢,容侍卫才情无双,在江南与佳人赋诗对唱就是寻乐子,皇上也是多虑了吧。”
“多虑?”皇帝说着闷笑,“那是你不懂咱们这位大才子,他是性情中人,不动情则罢,一动情那就是刻骨铭心。朕瞧着不像是逢场作戏。哎,就怕容若一往情深一厢情愿,到头来是有缘无分一拍两散。就算明珠不管他,明珠夫人只怕是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的。”
“这样?”明相夫人刚毅,蓁蓁从惠妃处是有耳闻,本以为不过是仗明珠权势滔天的底气,没想竟然还能越过明珠去。“若容侍卫真是真心真意,皇上也不帮帮他?”
皇帝一挑眉,“帮?算了算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朕也管不了。”
蓁蓁听皇帝这样说倒是对那女子好奇了起来,皇帝看她走了神抓住她心不在焉给他揉肩的手说:“想什么呢?”
蓁蓁懒懒地道: “臣妾在想那位姑娘。。”
“想她做什么。”皇帝道,“爱妃在姑苏寻了什么好了?可愿给君赏玩一把?”
蓁蓁遂把百花图与明家墨宝都展与皇帝,又请皇帝品鉴了留给阿哥们的端砚,皇帝兴之所至提了“偲偲”并“怡怡”让回京刻在砚台上。
等提罢,皇帝端详了蓁蓁新购得湖笔问:“卿这就没了?够俭省啊。”
蓁蓁得皇帝打趣,偏想起那件顶不高兴的事了:“直北关山金鼓振,征西车马羽书驰。您不是格外中意吗?”
“杜甫秋兴八首作于安史之乱后,警醒得失,不敢忘怀。”皇帝见蓁蓁面露不屑,很是奇怪,“杜少陵招你惹你了?这般忿忿?”
“不是,那日知道有一副赵子昂书秋兴八首真迹,却连面都没见上就归了别人。”蓁蓁不屑之意加深,轻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事,不过就是被梁大学士买走了。”
“梁清标?”皇帝一听先是不悦,但一瞬就成了说出口的笑谈:“朕还以为什么事呢,他买合适,回头你寻别人的也成,实在不行朕给你写一幅,十幅也行。”
蓁蓁见皇帝面色一暗一明又随意许她字幅,就知道皇帝与她心意相通,想到一处去了,于是更胆大了讨:“等到了江宁,臣妾再多多奢靡些,不做出些朱门酒肉臭的,坚决不北归。”
“随你。”皇帝揽了人进怀,笑啄其面,一时两人嬉笑玩乐,后皇帝又特让苏州织造传了三班来唱昆曲,灯火通明,唱了二十出才肯回去歇息。
······
咿呀轻拍,芬兰有香,寸草还报,旧事如天远。
“常二爷这边请。”一双髻小儿引着恭亲王常宁穿过天井,跨入一间幽暗的内室,便转身离开并带上了门。这回他花了千金才叩开了这位号称是“寇白门”的老妇在秦淮河岸的门,可他也有数这人估计是挂羊头卖狗肉----货不对板的。
常宁在这间雅室中上下左右瞧了一瞧,正中一间的东边装贴着一幅芙蓉争艳,西边却是一幅枯荷残阳,居中放有螺钿长桌配交椅两把,长桌上博山炉透出一股浓郁的丹桂香,香炉旁随意搁着一柄竹箫,西间应是起居,东间珠帘后俨然是一间琴室。
常宁透过珠帘正想细瞧是七弦还不知是五弦的时候,一老妇人从西间款款走出:“公子千金叩门为何而来?”
常宁拱手见礼:“见过白门先生。”
老妇身着立领青衫,鬓发间只有一支桃木簪子,受礼仪后并不答话,绕常宁一圈后才道:“见过了。”
常宁一愣,肃然再拱手:“愿闻女侠一曲即可。”
老妇当即拨开珠帘入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