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贵人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声是那样的冰冷又是那样的苦涩,“我当初只想着嫁人后把我娘从家里接出去,从此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你要进宫你要跃上枝头做凤凰那是你的事,何必把我也牵扯在里头。你和咱们那狠心的爹爹逼我也去选秀女的时候我就说了,你们要我去我就去,只是从此往后只当我是个死人,进宫后的一切都别指望我。”
郭贵人眼中跳动着嘲讽扶着桌角慢慢地站了起来, “那时说的话我想姐姐你早就当做是一句无关紧要的戏言忘记了吧,是呢,一个南人奴隶生的孩子哪里配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愿望,我这一生一辈子不过都是要为你做陪衬,呵,我的好姐姐,你忘记了妹妹我却一日都不曾忘。”
她闭了闭眼,空空洞洞的眼睛里没有半分的感情,脸上再度只剩下一片淡漠。“娘娘臣妾回自己屋里去了,告辞。”她说罢转身向屋外走。
宜妃倒在炕上失声痛哭。她们两姐妹一起从盛京来到这里,这些年来相依为命,她一直以为是如此的,原来在海兰珠的心里什么都不是。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她原来一直都是一个人。
宜妃隔着眼泪朝妹妹决绝的背影吼道:“海兰珠,你既说只当你是个死人那从今往后你就在后院当个死人吧!”
郭贵人片刻都不曾为她的话停留,一掀帘子毅然决然地走出了屋子。
“啊!”
宜妃发疯一般把视野内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摔到了地上,一直到没有任何东西能砸了她才住手。站在一片狼藉中她逼迫自己慢慢冷静下来,直到泪绝,直到呼吸平复,直到自己再度恢复成那个艳光四射的宜妃娘娘。
宜妃郭络罗氏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痕,优雅地扶了扶发髻。
“来人,进屋把这些都收了。还有,叫毛二备轿,我要去宁寿宫。”
……
申时二刻,官学下课,官学生们彼此间嬉笑着像自由的小鸟一样涌了出来。
揆叙同阿灵阿结伴走到门口在人群里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两人高兴地立刻围了上去。
“大哥/容若大哥,你怎么来了?”
容若笑着伸手摸了摸两个小子光溜溜地脑袋。“今儿我不当值,在家也是无聊就出来走走,刚好想着这点官学下课了就过来接你们。”
这容若和官氏两口子最近闹得厉害,容若性格内敛不善于和人争辩也不想同官氏争吵,这些日子他要么就赖在宫里值夜,要么就赖在明珠夫妇的院子里过夜,总之尽量是不回自己的东跨院,算是彻底躲着官氏。
这事住在一个府里揆叙自然是知道的,阿灵阿却不知,还傻乎乎地问:“容若大哥,难得一日不当值怎么不回家陪陪嫂子啊。”
揆叙一听心里头翻了个大白眼猛踩了阿灵阿一下。
这呆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阿灵阿莫名其妙被踩了瞪着揆叙问:“你踩我做什么?”
容若也不是个善于撒谎掩饰的,苦笑了笑坦诚道:“我同你嫂子闹别扭呢。”
阿灵阿这下知道揆叙为什么踩他了,他羞红了脸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容若大哥,对不住。”
容若温温一笑。“这又哪是你的错,走吧,难得我今日也是不当值,带你们去前门楼子逛逛吧。”
两个半大的小子一听是高兴地跳了起来。
前门那店铺林立,吃喝玩乐那是应有尽有。刚好两人的墨用得也差不多了,容若就先带他们去了一家墨店买东西。这墨店的老板同容若也是旧相识,一见他进门立刻就迎了上来。
“纳大人,您今儿怎么有空来小店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