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雁进宫多年,听得蓁蓁教训平静无波地垂着头,倒是初莺年岁还小,不服气地小声道:“哪呀,还不是明相夫人那日来……”
“多嘴!”早雁偷瞧了惠嫔一眼又呵斥道,“主子们教训的是,是奴才们照顾不周,奴才往后一定严加管教他们。”
蓁蓁瞧着奇怪,只见惠嫔挥挥手道:“下去吧,我与德主子说会儿话。”
初莺于是招呼一屋子的人都退了出去,蓁蓁对秋华使了个眼色,秋华也跟着一并退了出去。门一开一合让微风在屋内转了一圈,惠嫔又忍不住咳了好几声,蓁蓁从一旁递过茶盏给她,问:“姐姐这是怎么了,就不能和我也说句实话吗?怎么明相夫人来一趟姐姐就能病了?”
蓁蓁也是略有耳闻,惠嫔自己的亲生母亲过世的早,这几年的年节里都是明相夫人代替家里来瞧她,只是明珠这一年年水涨船高,明相夫人的架子也一日日大起来,难保不给惠嫔一些颜色看。
惠嫔淡淡道:“叔母不过说些家常话。”她随口就敷衍了过去,转而细瞧了眼蓁蓁,“你刚刚进来的时候就步履匆匆,脸色瞧着也不好,可出了什么事?”
蓁蓁踌躇了下,惠嫔又咳嗽了两声像往常一样打趣她:“御赐的貂皮也挡不住妹妹的寒意了吗?”
蓁蓁面色讪讪,但心中之事却不知如何开口,她都一撇见惠嫔床头放着一本《地藏经》,惠嫔往日也会读或抄佛经,但都以《心经》或《金刚经》居多,,不由问:“姐姐病中读这么晦涩的佛经做什么?我新得了《西厢记》,回头我给姐姐送来,关起门来咱也瞧瞧这戏外头说了些什么。”
她一翻,里头的字写的也歪歪扭扭,一眼瞧过去有几个复杂的字还错了笔画,“再说这本子也忒不精致了,姐姐真的想念我给你抄新的来。”
惠嫔听她这么说倒来了劲头:“妹妹可嫌这本不好?”
蓁蓁自然是点了点头,这字怎么瞧着都是生手写的,放在素有才女的惠嫔这里怎么看也是下乘的东西。
惠嫔深吸一口气说:“这可是仁孝皇后怀太子的时候送给我的。”
蓁蓁手一松,书便摔在了惠嫔床榻。她立马捡了起来,又合上端正放在了惠嫔的床前。
“姐姐我不知道……”
“你怕什么,人都死了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也没人知道我这儿有这东西。”惠嫔嗤了一鼻子,捡起这本地藏经来却一下子哭了起来,蓁蓁拿着帕子给惠嫔问她怎么了她却只摇头。
惠嫔将脸埋在帕子里还一会儿才复又抬起头来对着蓁蓁说:“让妹妹见笑了。”
“姐姐如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吧,会好过点。”蓁蓁琢磨着元后故去多年,也不知什么事能让惠嫔如此触动情肠,她试探着问,“转眼就是元后娘娘生辰了,惠姐姐是……”
“她生辰不生辰的与我何干,我也从来不想和她有什么干系。”惠嫔把那本《地藏经》一下扔得老远。
一时间蓁蓁却接不下去这个话茬,惠嫔的话音里透着太多她不该知道的事情,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惠嫔良久才开口:“这些事和你没关系,劳妹妹陪我伤这些劳什子的心了。”
蓁蓁心思一动突然问:“姐姐,我在这深宫里能有什么和我是真的无关的吗?”
惠嫔眼神闪烁,犹疑答她:“我不敢说有。”
“我第一次正面瞧姐姐是在翊坤宫,姐姐那时候为了大阿哥求到孝昭皇后跟前。姐姐有句话我至今记得。”
“什么?”
“他们欺人太甚。”蓁蓁左手掩着右手紧握的拳头,打量着惠嫔的神色。
惠嫔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