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选择权被没收了。”我轻声说,一挑眉,站起身。
视线扫过圆弧形的阅览室,我看见一个黑色头发的男人坐在一张椅子上,背靠着身后高大的书柜,低着头画画的小女孩就坐在他前面,他闭着眼睛,似乎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小女孩褐色的头发在脑后扎着马尾,小手握着一支蜡笔在白纸上勾勒着,另一只手按着画纸,她画得全神贯注,小小的身体笼罩在透进窗棂的夕阳里,粉色连衣裙的裙角被她微微坐得有些皱起。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那个戴着眼镜的男孩坐在书柜下,稍稍探出身子好奇地朝着我和安德鲁张望着,他穿着灰色的类似校服的服装,远远的眼睛时不时地滑下,他不得不伸手推了推眼镜。
“或许我可以帮你简单包扎下……”短发女人走到安德鲁身边,垂眸望着他,她的金色头发微微泛着柔和的光泽,“我叫艾琳,是个医生。”
“不用。”安德鲁冷冷地拒绝。
高傲如他,怎么可能需要接受别人的施舍?
可笑。
“但是你的伤口……”
“我说了不用,女人,别多管闲事。”安德鲁的语气更冰冷了几分。
“请帮他包扎一下。”我抬眼看着艾琳医生。
“小女孩。”安德鲁的声音透着几分危险的气息。
“安德鲁扭伤了右腿……可能小腿出现了骨折,脚踝肿得很厉害。”
安德鲁瞪着我,我无视了他的眼神。
“除此之外,他右手手臂有一道很严重的伤口,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割伤、抓伤……”
听着我的陈述,艾琳俯下身,抿着嘴将那缠绕在安德鲁伤口处的衣物一点点解开,刚刚愈合的伤口组织在一点点被撕裂,黏着在布料上的肌肉随着脱离的布条被撕裂,鲜血止不住地溢出狭长的伤口,我站在他身边,隐约可见肌肉深处的血管,触目惊心。
艾琳皱紧了眉头。
“这样的伤口必须进行缝合……但是目前我们没有针,我只能帮他简单的止血,希望细菌没有感染。”艾琳蹲在安德鲁的椅子旁,将那已经浸透了鲜血的衣服扔在脚边,看了看安德鲁,“你的伤口现在感觉怎么样?有灼烧一般的疼痛感吗?”
安德鲁没有回答,闭上眼睛不加理睬。
我松了口气,知道他是默许了。
感谢上帝,他没有用枪指着艾琳的脑袋威胁她离自己远点。
“咔啦。”
我听到声音转过头,看见原本走在我们身后持着来复枪的瘦削男子随便找了把椅子在角落里坐下,望着四周,视线有些游离。
他就如同一只随时都处在警觉状态的负鼠。
弓着身子,将自己缩在阴影中,似乎这样就不会暴露自己的存在。
我移开视线,打量着那些完全陌生的面孔,那个坐在窗台抽烟的女孩淡淡地收回了停留在我们身上的视线,脑袋靠着冰冷的窗棂,望着玻璃外的天空缓缓吐着烟圈。在她左侧,一个黑色直发的女人坐在椅子上,左手靠着书桌撑着脑袋,右手百无聊赖地在桌子上敲击着。
“咚。咚。”是房间里仅有的声响。
我们的到来,就像是一个小石子落入了一潭湖水。
在激起些许波澜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主角已经上场。
天罚即将开始。
准备好了吗?
我沉默地站在原地,心底不知为何有个声音这样低声重复。lt;/d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