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当天,晏棽按照诚悦的要求,与其他服务生一道提前四个小时到达会场做准备。
诚悦阔大的宴会厅金碧辉煌,水晶灯盏流光溢彩。
晏棽站在会场中央,仰望主席台两侧以金粉书o,这才后知后觉,今晚宴会的主办方不是诚悦而是盛氏。
晏棽忽然有些小小的紧张。他已经有三天没见过盛林,也没有联系过。不晓得盛林今晚会不会也来参加晚宴。
六点半晚宴正式开始。嘉宾走过红毯陆续进场。舞会过后还有宴会,筹备善款的拍卖环节穿插在宴会中间。服务生们忙碌起来,在衣香鬓影的人群中匆匆穿梭。
晏棽端着放满酒水的托盘,一开始还能忙里偷闲,环顾四周看看盛林有没有到。不久宴会厅中人影重重,一波酒水端上去,转眼托盘便空了,晏棽没有空闲再去留意盛林。
一口气忙了一个多钟头。晏棽送出去无数杯酒水,也收到了许多印制精美的名片。这些名片大多被压在空掉的酒杯下面放回他的托盘上。晏棽在夜场做了那么久,自然明白这一举动的用意。他也过了因为别人一个暗示便倍感羞辱的阶段,扔掉这些名片的时候已经能做到心中波澜不兴。
只有一个人,竟然直接将纸条塞进他的西裤后兜里。晏棽强忍着没有回头,不然他怕会收不住自己的拳头。
一位当红歌手献唱之后,第三轮拍卖开始。晏棽稍微得了点空闲,站在会场边缘的角落向主席台张望。
盛氏的高层上台讲话。晏棽略微眯一下眼,认出台上气质脱俗、外形出众的一男一女,正是他在相册中见过的盛林的父母亲。
一个儒雅俊秀,一个尊贵明丽,任谁见了都会赞一声绝配。
晏棽不由自主想起母亲,为别人感到赏心悦目之余,心底又不免酸楚。
盛氏夫妇讲过开场白,这一轮的拍卖品才正式出场。只见盛林一身轻便休闲装,步态随意地踏上舞台,拿出自己珍藏多年,有费德勒亲笔签名的网球拍。台下掌声四起。盛林与父母站在一处,一家三口谈笑风生妙语连珠。
晏棽远远看着,心中升起一个模糊的念头:也许盛林那天的话,是对的。
盛林将来注定要继承家族的企业,到那时候,他应该也需要有一位出身良好、学识广博的妻子,与他一同出席类似的场合。协助他与上流权贵,或是商业伙伴结交应酬。
世家子弟的妻子并不只是单纯意义上的妻子,亦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事业同盟。如果缺少了这样一个女人,盛林以后在商场闯荡,也会变得辛苦许多吧。
盛林的网球不多久便被人拍下。之后盛林在一团热闹的掌声中走下主席台,在前排的席位落座。
晏棽站在角落里向他那边看了一阵,拿着空托盘回到操作间重新摆满酒水,在满堂宾客间游走服务。他尽量不往盛林那边走。这种场合,两个人若是正面碰上,难免会有些尴尬。
过了半个多小时,晏棽不经地又往盛林的方向看了看。盛林已经不在位子上。林静池也不在。只有盛佳敏还在招呼左右的宾客。
忙了大半天,尽管宴会厅温度适宜,晏棽仍然出了一身汗,手上也洒了些酒水。趁着又一个明星上台表演,晏棽放下托盘去卫生间。
像这类大型的晚宴,服务生使用的卫生间通常与嘉宾是分开的。诚悦的员工卫生间在二楼。晏棽出了宴会厅拐上二楼,推开卫生间的门却一时定在原地。
盛林从洗手台前转过脸来,向他说:“我等你好久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晏棽总觉盛林似乎消瘦了一些。三四天没见而已,按理也不应该。
晏棽走进去关好门,站到盛林跟前,“怎么到楼上来了?”这话问得多余了点。
盛林看着他不说话。近看盛林眼底有浅淡的青色,像是黑眼圈的印记。离开了会场专业调试过的灯光,神色看着也稍显憔悴。
晏棽看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忍不住抬手碰一碰盛林泛青的眼底,“最近没睡好吗?”
盛林立刻按住晏棽的手,面颊轻蹭晏棽的掌心,活似一只撒娇的猫咪,“秀春苑离公司那么远,每天要早起一两个钟头往市区赶。累都累死了。加上方姨做的菜也不合我口味了。”
“谁让你不回公寓的。还以为你马上就要升职,嫌弃那边太小了呢。”盛林小孩子般耍赖抱怨,晏棽便也顺着哄他。不论其他,晏棽以为自己总归是比盛林年长两岁,盛林又帮过他那么多,即便两人并非情侣关系,只要可以,凡事晏棽都愿意迁就盛林。
盛林攥紧晏棽的手,静了很长时间方道:“我也想回公寓,想跟你在一起…但我又不敢,”晏棽心口紧了一下。盛林异常专注地凝视晏棽,“我很清楚…这一次你对我失望了。你天天不理人,我真怕自己经常在你跟前打转,哪天你气急了,会当场跟我提分手…”
后面的话盛林说不下去了,微微垂首低下眼睛。神情脆弱忧郁,是盛林从没有过的模样。可见半月前那场争执,给两个人都带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晏棽反握住盛林的手,一言不发望着盛林沉思一阵,忽然下定决心说:“盛林,你现在还没有想要结婚。对吗?”
“没有!真的没有!”盛林慌忙抬起头,连声否认,“我去见叶思齐真的只是应付家里人。那天那些话你也都忘了吧。我一定是昏了头才会说出那种混账话!”
盛林如此焦急。晏棽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