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棽旷掉了下午的课。回到公寓稍作休息便开始准备晚餐。做饭的时候偶尔走神,很突兀的想起十二岁那年,晏灵臻问过他的一句话。
她流着泪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爱情吗?”
那是晏灵臻唯一一次在他面前吐露心迹。晶莹的眼泪在晏棽心上烙下永远抹不去的印记。从那时起,尚不知事的晏棽便隐约萌生出一个念头:这辈子都不碰爱情那种东西。让母亲那样难过的“爱情”,一定不是个好东西。
晚上盛林提早下班,五点多钟便赶回了公寓。进门时晏棽还在厨房忙碌。盛林脱下外套,走到晏棽身后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晏棽后颈轻轻摩挲。
堵在心口的那口气松动了少许。晏棽回头轻吻一下盛林的侧脸,眼神不自觉变得温柔,“去洗手吧。马上就能吃了。”
盛林抱着晏棽又腻了一阵,洗好手坐在餐桌旁乖乖等开饭。
这顿饭两个人吃得很仔细,大约一个钟头才结束。
晏棽洗干净碗筷,整理好厨房。半个小时后给盛林切水果。等盛林吃好了,晏棽坐在盛林对面的沙发上。
盛林合起手里的杂志,垂眼静了片刻,道:“你见到的那个女孩叫叶思齐。叶氏集团总裁的二女儿。叶家跟我们家…算是世交吧。她家的长辈,一直有意撮合我们两个。”
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叶思齐举止得体大方,一见便知出身富贵人家。
晏棽皱了下眉,“也就是说,的确是在相亲?”
盛林扔下杂志,“算是吧。”
…
“为什么?”
盛林的态度太冷静,晏棽几乎以为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隔了许久才追问下去。
盛林沉默的时间更长。分针在静寂的空间里走过五个刻度,盛林才抬起头来,直视着晏棽道:“我们每个人,首先都是家族的一员,之后才是自己。晏棽,你认同吗?”
晏棽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的家族人丁稀薄。外公外婆过世已久,母亲是独生女,唯一还有联系的血亲便是表舅一家。
盛林口中这类与家族归属感、责任感相关的话题,离他太遥远了。
晏棽没有出声。盛林缓一口气,继续道:“所以,我先是盛家人,之后是盛林,最后才能是然然的林林…对吗?”
晏棽仿佛仍然没有听懂。他放在膝头的双手缓缓握成拳,不死心地再次问道,“…所以呢?”
“所以…”盛林竭力维持的镇定裂开一道缝隙,眼睛里流露出痛苦,“所以有些事,尽管我不喜欢,甚至厌恶,但却不能不去做。因为,那是我对盛家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