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棽靠过去给盛林捏捏肩膀,“累坏了吧?老家地方太偏。到家吃过饭赶紧休息。”
盛林拍了下晏棽给自己放松肌肉的手掌,哼道:“我有那么没用吗?这点路就觉得累。告诉你吧,我爸的老家也在南方乡下,不比你家近多少。我回去扫过几次墓,可从没觉得多辛苦。”
晏棽从没听盛林提起过这事,略感惊讶,“你爸…林叔叔?南方乡下出去的?”
盛林点头说:“是啊。怎么,不相信?”
晏棽道:“也不是不信。不过…你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晏棽没见过林静池本人。但林静池多少算是半个公众人物,经济新闻或是商业杂志上偶尔会出现与他相关的报道。况且晏棽与盛林同居,盛林从小到大的家庭相册他早就翻遍了,对林静池的风采气度颇为熟悉,也极为敬慕。从没想过盛氏大名鼎鼎的掌舵人,竟是出身微寒的农家子弟。
盛林听了晏棽的话,失笑说:“看不出来就对了。等你舍得把你那些土黄色棕黄色的外套都换掉,也没人能看出你是哪儿的人。”说着说着就贴到了晏棽耳朵边上,声音瞬时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最好能换件粉红色的衣服穿。我就想看想看你穿粉色什么样…薄薄的,软软的,能透出身体轮廓的那种…”
晏棽表面照旧一脸平静没什么反应,耳朵尖却立刻涌上血色。
盛林毫不知耻,竟然还能扬声大笑,惹得全车的人都莫名其妙盯着他使劲瞧。晏棽拿他没办法,车子一到站,便拉着盛林、拖着行李第一个跳下车。
从下车的地方到村子里还有一段距离。盛林跟晏棽刚下车站稳,前面不远处一个细长条的身影快步朝这边走过来。
盛林拉开行李箱拉杆,抬头看到那人,手肘碰了碰晏棽。
晏棽转头往身后看,忽然撒开行李,口里喊着“冬伢子”,疾步跑过去。那人也奔跑起来,冲上前抱住晏棽,不住地喊哥哥。
整整一年没见的两兄弟抱在一起很久没撒手。
盛林心中微微悸动,匪夷所思地又想起自己那位从未谋面的“哥哥”。这念头稍纵即逝。晏棽已搂着冬伢子的肩膀回到盛林身边,向他们两人做介绍。
晏春冬,晏棽的表弟。十七岁正在上高二。很白净周正的小男生,个性有点腼腆。跟盛林问过好后就不怎么说话。抢着拿过盛林的行李,贴在晏棽身边紧跟着走。
晏春冬开了辆农用三轮车来接盛林晏棽。上车前盛林听到他跟晏棽说悄悄话,“哥,怎么没把女朋友一起带回来?你知道吗,前段时间你发信息回来,说有喜欢的人了。姑姑可开心了!精神都比以前好多了。”
冬伢子有可能以为,盛林一个北方人听不懂他们的家乡话,跟晏棽嘀嘀咕咕的说这些私事,音量并不算小。
但其实盛林的父亲也是南方人,且老家就在临省。两省的方言有不少相似之处。林静池以前又特意教盛林熟悉过老家的语言。现在盛林连蒙带猜,就把冬伢子的话听懂了七七八八。
当下盛林双眼一动,脸上似笑非笑的,视线瞟到了晏棽身上。
晏棽就跟没看注意到一样,抬手揉下弟弟的头发,用不带一点口音的普通话对他说:“春冬,以后记得,有外地客人在的时候不能人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对客人不礼貌。”
晏春冬脸上红了红,立刻也改用普通话向盛林道歉。跟晏棽一起把行李都搬上三轮车,便跑到前面驾驶座准备开车。
晏棽跟盛林随后翻进后斗坐好。三轮车突突地开动起开,一刹那带起刺骨的冷风。车斗上虽然搭着挡风的棚子,起到的作用也有限。
晏棽把盛林紧搂在怀里,一手挡着他的头脸,一手又顺路揉了把他的头发。
盛林用头顶一下晏棽的下巴,扬起脸道:“怪不得天天揉我头发揉得那么顺手。是经常揉冬伢子的揉习惯了吧。”
晏棽把盛林按回胸口抱紧,向来缺少情绪的声音,流露着温柔的暖意,“是啊,习惯了。是不是眼馋我,也想要个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