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使字字成诵,从来不肯自欺,孙儿向来推崇董其昌的书法,如今临摹久了便有自己的风骨了。”
皇帝自谦道:“皇祖母谬赞了,孙儿只是小有进益罢了。”
皇后瞧着匾额舒心一笑,“四星容华?恕臣妾才疏学浅只知容华,南朝梁简文帝曾有一首《东飞伯劳歌》:‘翻阶蛱蝶恋花情,容华飞燕相逢迎。’只是这四星,臣妾还请问皇上可有出处?”
皇帝的嘴角弯起深广的弧度来,“皇后不识天文星象无怪,这四星取自《史记·天官书》北斗七星中的斗魁,即枢、璇、玑、权,喻指德才冠世而为众人景仰德高望重之人,然斗魁又为大秤上的四星,又借以二分为半是一星,四星则正好是十分,故多来用四星冠以‘十分’至深之意。朕以为慈宁宫内有老祖宗坐镇,有皇额娘还有太妃太嫔,以四星容华彰显老祖宗及众母妃最是当之无愧了。”
皇后仰着脸看皇帝,露出了深深的仰慕及傲娇之情,“皇上圣学高深,素来贤孝,又读大易,观天象,晓知六经要旨,是无不融会贯通的,有君如此臣妾欣慰,实是大清之福。”
“皇后说得不错,皇上一向笃孝,这也是我既感欣慰的了。”太皇太后接过苏麻喇姑手里热气腾腾的钧窑盏吮了口茶,“家居门庭清肃摒挡实属正当,宫内更应如此,皇帝能想到这一层也很是难得,当初咱们随龙入关,为着除旧布新也清理过那些前明宫殿,只是那麟趾门、螽斯门、百子门不要给我挪了去,先帝在时曾说‘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螽斯羽,诜诜(呻)兮,宜尔子孙,振振兮’这些个名寓意极好,要留着它让咱们的子子孙孙也好福德延绵,繁茂昌盛。”
皇帝和皇后早就垂手肃着身子毕恭毕敬地将太皇太后这一番道理听进了心里,皇帝着忙应着,“老祖宗说得是,孙儿知道该怎么办了,孙儿也自当追本遡源并不忘先皇垂念。”
“这便好了,你们夫妻多日不见,自当还有更多话说,我便不留你们了。”帝后二人依次请了跪安退出大殿。
廊芜的滴水下,雪梅正泥首趴伏在阶前,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膝,只就从初始的酸麻,渐渐无了知觉,她两眼一抹便从嘴角上溢出一丝苦笑。殿外风吹四面漱漱萦萦,冉冉一线龙涎澹澹飘香,再不过分明。余光惊鸿,眼前掠过石青色长衫的袍角,明黄的绦带轻轻一晃,在她面前驻足了,侍在一旁的慈宁宫掌事太监,也默着头跪下来请安,她将头埋得更深了,仿若不曾知道是他来了......
☆、霎闲风雨
题记:昏意迟迟, 霎闲风雨, 并蒂连枝复戚戚。花间归去,尽把相思恁孤眠。一段新愁,这回去也似休休。银月当空独自寒,玉人香减入瑶席。
皇帝着一身石青色万寿云纹便服, 外罩绛色万寿大襟右祍马甲,织金的镶边, 高高的领子圈金绣绒出峰的边, 头上戴着六合帽, 缀沿如筒片金织锦的回纹, 冒顶上钉珊瑚, 甩着一撮凤尾红穗子。
皇帝低着头正要问那掌事太监的话,不想皇后随身甫至,那一袭双蝶牡丹金凤地五彩祥云嫣红色的氅袍, 翩翩振羽似的遮去了雪梅的身影,皇后蹲安一福,“如今初春,仍是乍暖还寒, 皇上还需添衣,自个儿要紧着身子才是。”说着, 便把圆领式对襟紫檀色绒皮端罩披在了皇帝身上,纤纤指尖一拢将那明黄色暗团龙江绸衬里的左右绦带打了吉祥结,抬着眼柔声道:“皇上,是去乾清宫还是和臣妾回去?”
皇上面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这几日出巡,前朝堆了许多政务急着要朕处理,自然还是要回乾清宫的,待晚膳时候朕再过你那里。”他抬头看看天色,呵了一口雾气,眼前氤氲迷漫着,“时候不早了,别站在这里吹冷风,早些回去罢。”
梁九功远远地立在一旁,低头伸着耳朵,见苗头皇上这是要准备起驾了,赶紧拍暗号招呼便與打口嗤①警跸,小太监魏珠带着轿撵迎着皇帝上来,哈瓦哈的跪在地上,“请万岁爷上御撵。”
皇帝的身量十足十显着高挑,凛凛中透着威严,白净面的脸上转回头背着皇后,煞一煞小脸瞬即泛起了铁青色,“退了。”
魏珠偷眼细瞧,看出了端倪,忙一缩脖吓趴在皇帝脚下,梁九功上来用拂尘一挥,示意给皇帝抬肩舆的太监退下,陪着笑问皇帝:“主子可是要走走?”
皇帝也未答话,忙不迭地御步而起,匆匆去了乾清宫。
“皇上出巡这几日,头遭回来就见着了娘娘,可见是结发夫妻,这一见面连说出的话都透着蜜意的柔情,想必这几日是要宿在坤宁宫里了。”皇后贴身侍女锦葵搀着皇后一步步下了石阶。
皇后随手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