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一损具损。
‘这一去便是腥风血雨,只怕......’雪梅心中踌躇,不禁跟着送到殿外,踅身恭恭敬敬跪在地上泥首,“太皇太后,奴才知道这不合规矩......”
“你去吧。”在她印象里太皇太后一直威如雷霆,此刻在她眸中并未有当年的冷若冰霜到如今竟煦暖很多,“国家虽有法度体统,但不外乎人情。”
她轻袖一拢双手交叉叠伏,叩首在地,“奴才,谢太皇太后恩典。”
她起身追了出去,实因他们步伐太快,竟有些赶不上,遂抱着袍子一路颠蹙,“皇...皇...皇上”越过他们,赫然面身而立,两臂一展挡住了去路。
“芙儿”更为惊奇的是,这一声乳名竟从皇帝、容若、裕王、曹寅,四人自不同方向异口同声唤出。
“皇上,奴才不放心...您和几位大人。”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微微喘息,惕惕泥首,“奸佞误国,愿托赖祖先洪福,此去旗开得胜,声威大震,愿从此天下宴乐太平,也请皇上及各位大人千万珍重!”
“铁锁横江,锦帆冲浪,亦无路可退,此去虽是凶险,但我旗人之俗,大抵尚气概,先勇力,舍生忘死。”皇帝左右顾眄侍于其身后的三人,“岂曰无衣,而与子同袍,盖以王于兴师,修我甲兵,则修我戈矛,而与子同仇,与子偕行。朕视他们为袍泽兄弟,与其退缩不如乘风破浪,同仇敌忾,或许...尚可为这天下争得一丝宴乐。”
皇帝欣然将她扶起,“成德是你哥子,俗话说打断骨头连着筋,你二人沾亲带故连着亲谊,你不必说,朕也合该保他周全,他日成德是要做朕的随扈侍卫,此番只为历练,对他来说也只小试牛刀罢了。”他轻轻捋了捋她的雾鬓云鬟,顺势微睇看向容若,“待一切尘埃落定,朕自然乾坤蹈正,予尔天心太平。”
雪梅微微抬首看向容若,神情凝重心情亦是沉重,两相里咫尺对望,深情之中便探悟出“放心”二字,她依依伏地又是一拜,“万望皇上凯旋。”
皇帝连连颔首,领着众人匆匆离开去,待出了慈宁宫,站在那滴水檐下,回首质问那三人:“芙儿?谁允许你们唤她小字?她如今待字闺中,合该等的人是朕,合该嫁的人亦是朕!”
“嘚,皇上彪了,恁的捻酸变醋钵儿了。”曹寅向裕王和容若摊摊手,他见皇帝气走,飞野似地追了过去。
自皇帝去了武英殿,慈宁宫中便充斥着似有若无的紧张气息,那西洋自鸣钟一哒一哒地声音,金声玉振似地回荡在大殿之内。
雪梅侧头瞧了瞧,时近巳牌三刻,太皇太后手里转着菩提佛珠,微阖着眼等着外面的侍卫来传消息。
殿内乌泱泱地接二连三地有小太监上来回事,有说索额图把着门禁下了鳌拜的佩刀,才进了武英殿的,又说武英殿里清净如水,波澜不兴的,再后面等了好一会儿终于见着佟国维肃着一张脸前来回道:“回禀太皇太后,宫外有蓝带子侍卫各持兵器各奔乾、景二门一路砍杀,那口中均喊着护驾而来,想是鳌拜一众党羽造反闯宫,还请老祖宗尽快移宫!”
众人乍一听,有些慌神,遂目光齐齐看向太皇太后。
“我孝庄活了半辈子,甚么大风大浪没遇着过?本宫都已是黄土埋到脖颈子的老太婆了,还有什么怕的!若本宫畏敌移驾,岂不是教前面那些武侍小子们失了退敌奋战之心,若人心动乱,成了大内溃军又是谁与之过?”太皇太后神情凛然,如泰山一般岿然不动,“佟国维,你去叫外面的武侍小子们将慈宁宫门户禁闭,里外下钥!都给本宫锁磁实喽,遇闯宫者论死!”
佟国维嗻一声,便领众前去下钥。
殿内静极了,隔着层层红墙一震一震“笃笃”之声,隐约听到宫门外人声鼎沸像是再用冲车攻撞殿门,声音由外至内越来越大,只听又小太监进来,连滚带爬地匍入,“回,回太皇太后,武侍上了角楼,见着自御花园里涌出许多前明武侍老公纷纷举着家什,进了内左内右二门前来抵挡,苏侍卫也带着侍卫亲军前来支援慈宁宫,这会儿正与门外闯宫的蓝带子侍卫交上手了。”
太皇太后微微睁眼,明眸一闪,“再去探”
武英殿朱扉的大门缓缓开阖,皇帝那身十二章金龙褂袍站在汉白玉月台之上显得龙威燕颔,曹寅揪着鳌拜的辫子将他捆扭在皇帝脚下,那鳌拜鼻青脸肿,嘴里堵着袜子,吭哧半天竟说不出一个字来,口眼歪斜地像是恨极了,眼珠子直勾勾的上觑天颜。
皇帝看向丹陛上下仍在奋勇御敌的侍卫亲军,他袖袍一挥,眉宇间透着眉宇间凛然正气,“鸣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