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小川闭上眼睛喝牛奶,眉毛抽搐似的往上挑,他当然认得这个小男孩,在茶餐厅对着他又啃又亲就是这孩子,他脖子上的牙印到现在都没消呢!
他不看小男孩,他姐闫小凤却是狐疑地将对面的小崽子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小崽子太小了,才九岁,而糙汉子怎么着也得有四十岁了,弟弟?怎么可能?
闫小凤怀疑糙汉在外面搞了个私生子。
假如自己和他结婚,岂不是还要给这个小孩做妈妈?
闫小凤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她当然知道糙汉子丑,可是爱情有时候就是来得这么莫名其妙。从昨天糙汉子一脚踹开她房门的那一刻起,她心房的某一个角落就以不可挽救的速度开始坍塌,直到今早糙汉一脸云淡风轻地说已经把鬼赶跑了,她憋着一声尖叫,恨不得冲上去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涌抱。
太爷们儿,太有范了!
闫小凤认为凭着自己的美色,如果稍微积极主动一点,不怕糙汉不上钩。然而当下有个棘手的问题摆在眼前——糙汉的性取向,至今成谜,难道他真和那个黑衣男人是一对儿?
闫小凤顿时感到了压力山大——情敌太帅了,怎么想都觉得赢不了。
正当此时,酆都睡醒觉下来了。
闫小凤眼里燃起了熊熊火焰,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都起来了?”酆都一边打哈欠一边说,刚起床的嗓音沙哑,乍一听竟有种性感的磁性,郁律正喝着牛奶,听见他的声音猛地一呛,把糙汉的那张老脸都咳红了。
忽然肩头上落下一只手,紧跟着酆都弯下腰,莫名其妙地对着他的脸看了看:“呛着了?”
郁律抱着牛奶杯点头:“嗯。”
酆都往他身边一坐,低沉的嗓音悠悠送过来:“慢点儿吃。”
闫小凤呆呆地看着快要把头埋到颈窝里的糙汉,咕咚一下把嘴里的麦片咽了。
赢不了。
郁律察觉到了自己的问题。
太明显太不自然了,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被酆都发现,而他是绝对不能被发现的。
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边的牛奶,郁律准备像往常一样和酆都说两句话,他自认生前做了那么久的花花公子,很有一套和别人周旋的精湛演技,微微清咳一声,他平视了酆都,脸不抽嘴不抖地道:“既然事情都已经办完了,咱们等会也该出发了。”
“当然。”酆都往嘴里送了一片面包,黑线衣的袖子被他松松垮垮地卷了上去,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支在餐桌上,皮是皮,肉是肉,腕筋连着他修长漂亮的大手掌,仔细看,手背与手腕的连接处隆起一块,是他的骨头。
郁律出了神,很想摸一摸那块骨头,特别想。
这是他的性格,不爱的时候不屑一顾,一旦爱了,就恨不得把对方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滴血液都占为己有,自私得令人发指!
奇怪的是,他在和贺致因相处的那段时间却没有这种想法。或者说即便有,那也是转瞬即逝,贺致因总是给他甩脸子看,他不得不一边捧着他,一边陪着小心。
现在好了,谁也窥不到他的心思,他仿佛系了安全带穿了防弹衣,百毒不侵。
“你要走了?”闫小凤突然脸色一白。
郁律回过神,一想起这姑娘估计昨晚上没少被詹妮弗折腾,心里就生出了一点歉意,觉得她太不容易了:“是啊,既然府上已经干净了,我们也没必要再久留,闫小姐受了一场惊吓,还需多多调养才是。”
闫小凤见他笑得这么憨厚,话又说得文绉绉的,像个百年前的老学究似的有内涵,就更伤心了:“你还会回来吗?”
酆都不动声色地咳嗽了一声,宣誓主权般地把手往郁律的手上一盖:“当然不回了,是不是?”
“……嗯。”郁律装作若无其事,酆都的大手掌搭在他的手背上,指头掌心都是阴凉,然而皮肉相贴处却是火辣辣的,让他整条胳膊都要忍无可忍地抽搐。
多么奇妙,世上竟会有这样微凉的烧灼。
闫小凤又失望又难过,可要是再不说点什么,大师就真走了,咬了咬牙,她鼓足勇气道:“小凤有些话想单独和大师说,大师肯不肯给小凤个面子,到书房去谈一谈呢?”
“……谈?”郁律愣了一下,她要跟他谈什么?不会是詹妮弗昨晚一时激动,把他俩的关系说漏嘴了吧?她发现他们是鬼了?
酆都看了闫小凤一眼:“有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