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浑身一抖,羞耻弥漫心田:“诺,父皇。”
“回去罢,好好想想你的所作所为,想想太子太傅对你的教导,想想该怎么做一个好皇帝。”
皇帝挥挥手,让太子退了出去,满心疲惫地靠在龙椅上。
“陛下,到吃药的时辰了。”巫飚上前,小心翼翼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是他在宫里安身立命的根本,他当然想要皇帝多活几年,不然太子一登基,他这把老骨头还不知道会在哪儿呢。
皇帝摆手:“过会儿再吃。”
皇帝起身,信步而行,不知不觉又来到麟趾宫。
袁皇后去世之后,麟趾宫跟原来一样,一花一草还是旧貌,伺候的宫女太监一个没变,但没了那个女主人,看起来还是跟原来不一样的。
皇帝睡在袁皇后去世的那张炕上,闭上眼,默默地想,袁皇后如果出现,把他带到黄泉路上,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他当皇帝,真是当够了,好想把一身的重担都卸下来,轻松地去找她。
然而,事情远不是皇帝与太子所想的那般简单。
第二天,太子犹豫着负荆请罪的事,迟迟不行动,却不知道市井小巷里再度刮起一股流言,说太子太傅卖女换名声。
当太子终于下定决心脱掉上衣,去太子太傅府上时,便传来一个噩耗,心高气傲,一辈子清清白白的太子太傅由于不堪污名,为证明自己的清白,居然一头碰死在了洪姑娘的贞节牌坊上!
满城哗然,朝野动荡。
太子差点没哭死,跑到太子太傅府门前,抱着老师的尸体痛哭流涕。
老不死的,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现在死,是嫌弃他身上的污水不够多么?
这是教导他帝王之术的老师?明明是老天爷派来坑他的灾星罢!
皇帝也愕然了,关在御书房一整天,直到除夕宴才出来。
众人看他神色不佳,不敢高声喧哗。
小石头和真真见到晋王府的两个小伙伴,开心得不得了。
真真抱着康载善的女儿孟清玉,嗖地飞了出去,惊呆了众人。
皇帝疑惑地问道:“朕方才恍惚看见一个孩子飞出去了?”
“是真真,这孩子学会轻功,喜欢显摆。”孟长含笑说道,眼里的宠溺任谁都看得出来。
一圈人张大了嘴巴。
皇帝愕然:“她才不到四岁罢,这么快就学会轻功了?”
“是的,她从一岁开始学功夫。”孟长骄傲地说道。
“那小石头呢?”皇帝又问。
“小石头没有姐姐功夫好,他自己要求学书法。”孟长淡笑。
皇帝赞赏道:“这才是我们皇家的孩子,勤恳好学。”
卫亲王插嘴:“也不能把孩子逼得太紧,毕竟还小。”
“不小了,长这个年纪也开始扎马步,进学,太子这个年纪已经开始学四书五经了,逢年过节的,皇后便让他给朕背诗词……”说到这里,皇帝神色一黯。
众人见状,插科打诨把话题转开了。
孟长城低着头,默默地看着面前的酒盅,同样是堂兄弟,皇帝挨个夸一遍,唯独遗漏了他。
他抿紧了唇角。
但他忘了,晋王府的两个堂兄弟也同样没有被提及。
孟长城是那种自己明明是蜡烛,还非要跟日月争辉的人。
☆、第496章 生来带罪
除夕宴后,皇帝把孟长和太子、卫亲王留了下来。
“从昨儿到今儿,太子的事,你们怎么看?”皇帝沉声问道。
太子感动得差点掉眼泪,原来父皇还是关心他的。
孟长看了眼卫亲王,没有说话。
霍元琪现在跟着卫亲王,而姜明宣又跟霍元琪关系密切。孟长不确定,这件事里,是不是有卫亲王的手笔。
如果有,那么不是姜明宣要陷害他,而是卫亲王要陷害他了。
他心里忽然有根弦被拨动,有点闷闷的疼。
卫亲王见儿子和侄儿都不说话,只好站出来,忧心道:“是针对太子和长的,对太子在民间的声望不利。皇兄,臣弟猜的话,这事可能是别国针对我朝的阴谋。”
孟长挑起眉,意外地看了眼卫亲王。
皇帝点点头:“极有可能,事关江山社稷,不得不防。长,你怎么看?”
“不知那名叫做林广的人,可审问出来什么了么?”孟长道。
“那人是个疯子,只会重复那几句,问不出旁的。”皇帝沉下眉眼,神色阴郁。
孟长没有意外,昨天他便看出林广的精神有问题,是长期遭受折磨所致,才会令他不断重复一段话,像是条件反射一般。
他暗自心惊,姜明宣的手段着实可怕,恐怕他整整在ròu_tǐ和精神上对林广施加了三年的磋磨,才能达到这个效果。
四人一筹莫展,卫亲王和孟长只好先行回府了,留下皇帝和太子四目相对。
太子跪地,羞惭道:“父皇,儿臣让您蒙羞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挽回这一局,再想想你到底得罪过谁。”皇帝让太子回去了。
太子苦恼不已,他到底得罪了谁呢?他得罪过的人太多了,十根手指头数不完,哪里谁这么损他啊?
要说,他这辈子踢到最多的铁板,那倒是有一个,孟长。
反正怎么看,孟长都很可疑,尽管他觉得孟长没那么无聊。
不管太子怎么苦恼,这个年还是要过的。
随着大家走亲访友,太子逼死恩师和未婚妻的传言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