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人群远远地看着,眼中不约而同露出怜悯之色。
太子拽不动鞭子,瞪了凉国公一眼:“你可以受这等羞辱,孤的姨母却不可受半点委屈!”
“回去后,臣自当向夫人赔罪。”凉国公忍气道,手上松了鞭子。
“哼。”太子收回鞭子,手腕轻动。
凉国公多年行伍,立刻看出那个方向是想抽他的,心一惊,但最终太子收起鞭子,他松了口气,居高临下地请那群人避一避,退回去。
领头的人是个大孝子,看年纪也有五六十岁了,满头白发,垂地的长胡子花白,坚决不肯。
☆、第180章 为父亲娶妻
“这,棺材已经走到此处了,没有走回头路的道理,若退了,岂不是让老人家的魂魄没有棺材可依?这是俺老家的规矩,规矩不可废。”
他的意思是,死人的魂魄跟着遗体,魂魄没有安息地下前不可后退,只知朝前,若遗体后退了,那魂魄就没有遗体可依了,老人家找不到路,就变成了孤魂野鬼。
这人一口一个“棺材”把凉国公气得要吐血,眼看围观的人都在看好戏,他怎么劝都劝不动,也不能动手留个欺压百姓的印象,只能让丧葬队改道,跟他一个方向,那棺材还没上丁字路口,改道也是使得的。
凉国公等到听不见哀乐的声音了,这才吩咐迎亲队赶紧走,以免耽误吉时。抬铜钱筐的仆从一路撒铜钱,围观群众纷纷捡铜钱,吆喝着高喊,祝凉国公与夫人百年好合!
凉国公脸上略微放晴,可旋即他就笑不起来了,因为迎亲队经过的一路上都是白色的冥币!
整个队伍都感觉不好了!那欢天地喜的唢呐声听着竟也有了几分凄凉萧索。
凉国公郁闷,姜明月此刻也在郁闷,凉国公成亲的前一天,她才知道,原来王姨娘不是去乡下庄子上暂避,而是被姜明宣带到江南去了!
姜明月深恨怎么没敢在姜明宣的饭食里下砒。霜!她剩下的时日不多,到死不能拉上姜明宣,她怎能瞑目?
偏偏今儿是凉国公大喜的日子,她这三天忙得只睡了不到五个时辰的觉,加上这件郁闷的事,还得强颜欢笑面对宾客。
接了宫里的赏赐后,众人回到客厅,巢国公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见她脸上敷了厚厚的脂粉,顿时心疼了,道:“大姑娘累着了罢?快歇歇,吃口热茶。”
宁王妃接口笑道:“京中数姜家大姑娘最了不得,打眼瞧瞧,也就姜家大姑娘一个为父亲操办亲事。”
这话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说出来就不好听了,做女儿的竟管起了父亲的亲事?还把不把三从四德放在眼里!
巢国公老夫人脸一沉。
姜明月捏了捏老夫人的手,微微笑道:“父亲的亲事自有老太君操办,哪家儿子的亲事不是父母操办的呢?我不过跑跑腿罢了,再者,还有姑母帮衬呢。”
宁王妃抿唇,这个姜家大姑娘平日瞧着不言不语的,没想到不出声而已,一出声就是四两拨千斤,她若反驳,便是变相地告诉大家,宁芳夏与凉国公的亲事不是姜老太君同意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皇帝赐婚,那也得过问双方父母,强娶强嫁只是话本子里的戏折子。
姜如桃没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也笑道:“亲事急了些,前后不过十来天的功夫,老太君和二弟妹忙不过来,倒是把我和明月抓了壮丁,即便这样,我还恨不得能多长几个手脚。今儿若有招待不周的,大家看在陛下玉成佳偶的份儿上甭见怪。”
这话一说,宁王妃的话就自动被大家当成放那什么了。
谁不知道,是宁贵妃撺掇着皇帝把婚期定在三月初八,就算是从元宵开始算起,那也才一个多月的功夫,谁家娶媳妇不花个一年半载走完六礼?也就宁家庶女多,不讲究,十天的时间就能把姑娘给嫁了。
宁王妃盯了姜如桃一眼。
姜如桃不敢得罪宁王妃,打圆场道:“马上要开席了,请大家移步。王妃请。”
她上前亲手扶了宁王妃,走在前面,宁王妃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姜明月没空入席,请康载善和族中姐妹帮忙招待娇客,便坐在议事厅里调度人手。
吃完席,夫人们照样是去戏园子听戏,白龙给她捏酸疼的肩膀,她匆匆喝了一碗甜汤,白英神色古怪地进来。
姜明月颦眉问:“怎么了?”
“姑娘,”白英小心翼翼道,“奴婢去戏园子送果盘,听夫人们私下议论,元宵惊马,您为卫世子所救,卫世子又是色中饿鬼,说您……说您被卫世子占了便宜去,便是您再有能耐操办喜事,也没人敢娶。”
言毕,白英深深垂着头,心惊胆颤。
姜明月半晌没说话,呆呆地望着前方。
白龙为姜明月难过,但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把她搂入怀里。
白英眼睛一眨,泪水缓缓流下,啜泣道:“姑娘,您若是难过便哭出来罢,奴婢原想瞒着您,但又怕瞒了您,您出去后被人指指点点取笑……这些嘴碎的,偏生见不得人好,早晚下了拔舌地狱去!”
姜明月深深叹息一声,平静道:“早在卫世子救我的那晚,我便预备着今天的结局,没想到时隔这么久,又有人提出来。也罢,放出流言的那人还让我过了段安生日子。”
她话音方落,连白龙都哭了。
白英抽抽噎噎地说道:“那姑娘……今后可怎么办啊?”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