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还没来得及回答,韩致远便躺了下来,顺手将他整个腰搂住,暖意顿时升腾起来,江宁忍不住动了动,他感觉两人的距离太近了,几乎呼吸相闻,有点不太好意思。
韩致远拍了拍他的腰,低声道:“睡觉了,别动。”
江宁:“……”幸好帐篷里很黑,什么都看不见。
走了一天的路,所有人都很累,不久,整个营地都陷入了沉睡的宁静,韩致远感觉着江宁细微的呼吸缓缓拂过自己的脖子,留下温热的痕迹,他闭着眼,在黑暗中伸出手去,轻轻触摸着那张此刻沉睡的面容,微微一笑。
就这样,商队白天赶路,夜里找个地方休息,一连走了五六日,在第七日,天公不作美,傍晚时竟然毫无预兆地下起了大雨,商队运送的都是干货,要是泡了雨水,这一趟就白走了。
雨势太大,来得又突然,雨滴砸得人脑门生疼,眼前金星直冒,原本盖在货物上的薄薄一层油布根本不顶用,李掌事与那位三少爷第一时间下了车,一路奔走,大声指挥着众人把马车赶到路旁的大树下,又将多余的油布拿出来,全部盖在货箱上。
然而尽管如此,那些油布刚盖上去,就开始淅淅沥沥地滴水,眨眼间就湿透了,起的作用微乎其微,眼看着货箱上的水迹慢慢延伸开来。
江宁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摇了摇头,对韩致远道:“这样没用,毕竟是布,防水的程度有限,如果有牛皮一类的东西就好了。”
那三少爷正巧站在他们两身旁,听到这话,眼前顿时一亮,对沈振道:“去,将我的马车的车幔拆下来!”
沈振犹豫道:“可是少爷,车幔拆了……”马车的车幔确实是牛皮和羊皮制成的,但是如果拆下来,只怕马车就不能用了。
沈三少爷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吩咐道:“你听话,快去,多带几个人,拆得快一些。”
沈振见他语气坚决,便应了,带着几个人过去拆车幔,李掌事见了,微微点头,面上露出赞许的神情来,对旁人道:“将我的车幔也拆下来,至于其他掌事,你们都去问一问,若是愿意,便拆了,若是不愿意,只管把名字报给我。”
最后除了那王掌事面带不甘,强颜欢笑以外,其他几位掌事都答应得很痛快,虽然不知道是真痛快,还是假痛快,但是好歹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皮质的车幔被拆下来盖在货箱上,勉强也遮住了雨水,但毕竟数量少,也只能将就着大致遮掩一下了,导致不少货箱都顾头不顾腚,也不知里面的货物有没有被雨水浸湿。
因为雨势过大,商队只好在树下等,待雨水渐小时,天已经擦黑了,沈三少爷与李掌事并几位掌事商量过后,决定继续赶路,道路泥泞,天色又黑,惹来众人一片暗暗的怨尤之声。
直到深夜,商队才找到一处破庙歇脚,休息片刻之后,沈三少爷一面让人烧水煮姜汤驱寒,一面又吩咐众人将货物卸下,一一开箱查看有没有损失。
江宁抱着箱子,不沉,夜风吹来,身上的衣服登时贴紧了皮肤,冰冰冷冷,他狠狠打了个喷嚏,韩致远看过来,眼神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忧虑,低声道:“哪里不舒服?”
江宁摇头:“淋个雨而已,等会喝了姜汤就好。”
韩致远听了,深吸一口气,转身搬了一个货箱,与江宁一同进了大殿内。
果然如两人之前所猜测的那样,箱子里装的都是晒干的药材,一时间,大堂里全是苦涩的药香味,混合着经年的灰尘气味,刺激得江宁的鼻子发痒,又接连着狠狠打了两个喷嚏。
那沈三少爷闻声看过来,放下手中的药材,向众人道:“姜汤已经烧好了,诸位都去喝一碗,暖暖身子吧,今日实在是多谢了,等回了越州,我一定给各位额外发放一倍的工钱。”
听了这话,殿内众人一扫之前的垂头丧气,面上无不欢欣,一倍工钱啊,白捡的,是以纷纷向沈三少爷道谢,乐呵呵地去喝姜汤了。
韩致远与江宁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换了干衣服,江宁穿衣的速度比较快,他换好之后就抱着手臂靠在墙上,借着远处微微的火光,盯着韩致远的腹肌看了一会,调侃道:“韩总身材不错,练过?”
韩致远听了,索性披着外裳靠过去,给他来了一个壁咚,故意邪魅一笑:“是啊,要不要摸一摸?”
江宁面不改色,果然伸手迅速摸了一把,笑眯眯:“手感不错,软硬适中,继续保持啊。”
韩致远懵逼脸,怎么有一种卖|肉的错觉……
两人换好衣服,韩致远领了姜汤,先递给江宁,随后自己才拿了一碗,两人坐在门槛上,江宁一面喝,一面若有所思地评价:“这位三少爷也是个人才。”
听了这话,韩致远看也不看他,咕咚咕咚地喝着,从鼻子里哼出一个气音来,也不知道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见他这样,江宁笑着伸手往他的碗底弹了弹,特意问他道:“你觉得呢?”
韩致远装作没听懂:“觉得什么?”
“三少爷为人怎么样?”
韩致远不动如山,一双眼睛从碗沿后边轻轻瞟过来,明明白白地写着不屑发表意见,过了会,才放下碗道:“不怎么样。”
江宁笑得更欢,调侃道:“是我的错,忘了韩总也是经商奇才,三少爷在您面前自然不够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