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童睁大眼睛看了周睿洋一会儿,脑子回想着刚刚的场景,愣愣地摇了摇头。
“嗯,不发烧就好。”周睿洋若无其事地拿下自己的手,“我去给你弄点儿热水回来。”说完就站起身子,拖着蹲麻了的腿,拎上热水瓶以最快的速度去了走廊边的热水箱。
周睿洋一边接着热水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跳得如此之快。
沈乐童趴着看悬在小方窗之上的半个月亮,竟然很想笑一下。
第二天晚上,沈乐童回小阁楼的时候,看见地板上放着一个充好了气的充气沙发,沙发旁是仰在地板上基本上断了气儿的周睿洋,白天的时候周睿洋怕沈乐童坐在地上再凉着,就买了这么一个东西带了回来。
沈乐童蹲到半死不活的周睿洋身边,拿着从床边捡起来的,被垂下的被单盖住了一半的筒状打气筒,向周睿洋问道:“明明有打气筒,你为什么非要用嘴吹?”
“靠。”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愣了两秒钟后捂着脸骂了一声。
☆、第二十九章 刷漆工
自从有了充气沙发,小阁楼里总算又多了些生活的气息,俩人也不用只坐在地上了,有时候沈乐童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时候,周睿洋会悄悄地把沙发的气放了,沈乐童发现以后,一般会让周睿洋重新吹好,当然,是用嘴。
在这之后,周睿洋偶尔地也会往阁楼里添一些东西,有一次甚至弄了一把藤条摇椅,放在了小方窗的底下,周末白天天气好的时候,他会仰在藤椅的上面,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翻着手里的烘焙理论知识,直到困得睁不开眼睛,把书本砸在脸上沉沉睡过去。
沈乐童有时候周末加班,傍晚回来的时候会看见扣着书睡死在藤椅上的周睿洋。心血来潮的沈乐童有时候会恶劣地朝周睿洋脸上的书按一下,按得周睿洋一个激灵差点儿从藤椅上滚下来。面对瞪着眼睛的周睿洋,沈乐童若无其事地吹着口哨去挂衣服。
后来的某一天,沈乐童拽着周睿洋去开了一张银行卡,将周睿洋和自己暂时所拥有的全部积蓄存了进去。
“你干什么?”周睿洋愣愣地看着沈乐童将自己的钱也存了进去,一小摞百元钞票在周睿洋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在他眼前消失了。
“入股。”沈乐童淡淡地说,“周老板,以后盈利了你得给我分红。”
周睿洋看着自动取款机上面显示的并不长的一串数字,狠咬了一下下唇后,笑着抬手挎着沈乐童的脖子,“你放心,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会有你一口。”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沈乐童歪着脑袋说道。
“一点儿都不别扭。”周睿洋用手摸着显示屏上的数字,显示屏微微有些温热,满是静电有点儿麻酥酥的,若不是有这显示屏隔着,周睿洋甚至都想把眼前这串数字抓进手里,叠成一团,揣回家去。
“你再不把卡拿出来就该被机器吞了。”沈乐童在一旁提醒着两眼放光的周睿洋,“刚刚办好的卡,还热乎着呢。”
“哦,忘了。”周睿洋收回流连在显示屏上的手,退了卡,把那张薄薄的却满载着希望的卡片紧紧地握在手中。
自打那天之后,周睿洋和沈乐童的生活就简朴了不少,银行卡被周睿洋放在了枕头底下,攒下的钱由两人依次存到银行卡里。
后来当周睿洋再从头回想时,觉得这段日子真的很难。那时从小到大没断过牛n_ai的沈乐童却在这段日子把牛n_ai忌了,瞒着周睿洋把他买回来的牛n_ai拿回去找理由退掉。周睿洋那件洗得发白的风衣也没舍得扔掉,在深秋的黎明从便利店下班时把它在身上裹得紧紧地回家,回到小阁楼时,手都快冻得没知觉了。
夏天小阁楼会稍稍漏雨,冬天屋子里也并不暖和,但在那个时候,两个人谁也没抱怨过什么,甚至都没觉得那时的日子有多艰难,但当那个周日,周睿洋再次看见银行卡上的数字时,才忽然有种气力散尽、摇摇欲坠的感觉。
和初始时相比,银行卡上的数字变长了,长得足以让周睿洋盘下一家小门店开始营业。周睿洋站在自动取款机前面把上面的一串数字数了一遍又一遍,退卡再c-h-a上,就只是为了确认那一串数字,直到眼前被泪水浸得一塌糊涂、模糊不堪。
周睿洋摸了一把脸,暗叹自己没出息,取出银行卡裹在怀里,红着眼睛走了出去,恰好赶上了武装押运的一队人马提着枪械停在银行门口。
周睿洋紧了紧风衣,抬眼向自己面前端着枪的武警眨了眨,大概是因为心情太激动了,周睿洋冲这那个武警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才离开。
“你把他吓哭了?”周睿洋走后,武警旁边的队友悄声对他说。
“嗯......可能吧。”武警含糊的应着,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这天回家,周睿洋是蹦着进来的,整个一打了兴奋剂的兔子,把正翻杂志的沈乐童吓了一跳。
“小乐乐,我可以去开店了。”周睿洋蹦到沈乐童的面前把他一把抱住,搂得死死的,声音有些发颤。
沈乐童下巴抵在周睿洋的肩上怔了一下,随后笑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伸手揽住周睿洋的背,狠狠地拍了两下,再学着周睿洋的力度用力地抱着,问道:“这么说,你的钱攒够了?”
周睿洋用力地点点头,一下一下地撞在沈乐童的肩窝中,撞得沈乐童都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