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群臣都别有深意地瞟着季相,我们都听说了,恭喜恭喜啊。
都在发什么神经?皇座上的人面无表情,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扶手边缘,眼里光最亮的那个花老将军是时候该告老还乡了;次亮的御史大夫可以整理近些年的藏书,每日晒晒书、分分类什么的;聒噪的花小将军就发配边疆守城门好了……
眼睛不经意瞟向丞相,至于那个最不顺眼的季灼,一向唯恐天下不乱——
皇上又在偷看季相了!果然传言是真的,秀恩爱、秀恩爱,在朝堂这么神圣的地方就不能收敛点?还有我们要不要上礼啊?好烦恼。
某皇冷冷地往下一扫。
骚动的百官瞬间一脸庄重,看上去特别苦口婆心、含辛茹苦,妥妥的都是国家栋梁。
其实大家都想问一问丞相,这么凶,你是怎么收了的?
说起所谓要事,新帝继位三年以来,举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外无虎视耽耽之徒,内无心术不正之辈,所以早朝基本上就成了君臣感情联络会。
众人乐呵乐呵地东拉西扯一番后,某皇挥挥袖子,一脸嫌弃地退朝。
没有单独留下丞相呀。一点都不合理!群臣的八卦心理没有得到满足,纷纷表示不满。
提起这位年轻的丞相,群臣的溢美之词不绝于耳。崇拜之情简直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不知多少人对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耳提面命,看看当朝丞相,青年才俊,一表人才,为国为民呕心沥血,通宵达旦,日理万机,简直是云羿人的骄傲,全民偶像当之无愧。
当然,还有个别人不满堪称完美的季相。
比如那个请了病假的国家栋梁李太傅。
比如这位真龙天子。
退朝后,御书房批奏折的某人正皱着眉看着季相写得极为精简的折子。
臣季灼今有一本启奏:
臣近日心有郁结,望皇上准臣休假散心。
微臣草上
夜璟华不知不觉把折子看了好多遍,毫不客气地画上个大红叉。……郁结?每日不是吟诗就是听曲还好意思有郁结?
夜璟华握紧手中的笔,俊秀的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宣丞相进宫。”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弥漫着着浅浅的伤痛、淡淡的忧伤。原因在于所有人都在考虑上礼的事,然而两位当事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和谐……
初来乍到,多谢支持,如此对仗,日更不坑!
☆、朕看你不爽很久了
季灼稍加梳洗打扮一番便进宫面圣。
夜璟华看着衣着华丽的人,皱眉道,“丞相就不怕有损自己清廉朴素的形象?”
季灼受宠若惊,满脸感动,“皇上果然还是关心微臣的。”
“丞相想多了,朕没有关心你。”夜璟华木头脸,“但丞相是不是已经过了鲜衣怒马的年纪了?”
没关心就没关心吧,但为什么要勾起我的回忆戳我痛处?季灼幽幽看着皇上,欲语还休。
夜璟华极力避开人略带肉麻的目光,“丞相想出去走走?”
季灼眼里亮晶晶,同时也很明显不相信自己会这么走运。
果然,夜璟华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不像征求意见,更像命令,“去太傅府看望太傅如何?”
“不如何。”季相不知死活,很有勇气地拒绝道。
夜璟华充耳不闻,展现了一个□□君主应有的风范,“那朕就放心了,劳烦丞相走一趟。”
“皇上似乎——”季灼斟酌了一下用词,“对臣有偏见?”
夜璟华点点头,甩给人个“无聊不无聊,你竟然不知道”的眼神。
季灼:“.…..”皇上您这样活像一个为引起心上人注意故意和他作对的中二少年。
丞相郁结了一会儿又回到正事,负隅顽抗道,“太傅还在病中,臣去不好吧,万一气急攻心——”
“丞相并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夜璟华低头开始批奏折,“太傅也不会这么不堪一击。”
某人的确有这么大的能耐,甚至更大,这就是后话了。至于太傅嘛~
太傅一向和季灼不和,日日进谏,就是看不惯丞相。至于原因,用李太傅的话说就是,小小年纪就这么混账!不用想就知道太傅曾窥视到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此事天知地知,丞相知太傅知,至于当事人之一的皇上知不知道就不确定了。
言归正传,知道难逃此劫的季灼和颜悦色,“皇上招臣进宫就为这事?”
您这样别人很容易误会的。这样一想,季相心情明朗,觉得跟太傅周旋什么的都不是事。
夜璟华执笔的手很明显一顿,……好像的确只为给人使绊子。抬头就看见季灼笑得促狭。
某皇冷静了一下,“还有蕲州知府受贿之事。”
季灼暗笑自己异想天开,在这人眼里,他们之间哪有什么私事?
“皇上放心,臣定尽快解决。”您都拿贬官逼我了。
“还有一事——”季灼突然想起府上的刺客,往前走了几步,直到被一个笔杆子抵住胸口。
“离朕远点。”声音听不出起伏。
季灼用很正经的眼神看着人,吐出几个字,“加强皇宫戒备。”
的确是正事,这样反而显得自己那句“离朕远点”像是心虚,在欲盖弥彰什么,夜璟华捏紧手中的笔,觉得自己刚才真脑残。
“臣说错了什么?还是——”季灼边问边暗示性地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做错了什么?”
夜璟华心里生出无名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