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红色细绳的小孩比较靠近桃花河畔,他举起肉嘟嘟的手掌,朝着那边道:“那些人身上好像都有黑丝。”
段浊秦一听,慌忙回过头去,果然,那桃花河畔的县民似乎都已经陷入了魔障,双手高举,嘴中一直不知道在低语些什么,对着那桃花河的尽头不断地跪拜着。
而那穿着传教士服饰的男子的脸依旧被遮盖在套头之内,黑乎乎的一片,他的手中挥舞着桃花制成的花鞭,疯狂地大声呼喊着,只是那声音也如同得了癔症一般没有前后逻辑。
段浊秦听了好一会,才听清了一点,他说的是——感谢花神赐福。
脚底渗出一阵冰凉的寒气,让他全身都不舒服起来。
“哥哥,那些人到底怎么了,你知道吗?”小人拉拉段浊秦的裤脚。
段浊秦又被吸引回了一点注意力,与之对望,那双眼眸,无论是这两个孩童中的哪一个都是如同坠入冰河之中一样寒冷,让他无法正常的思考。
“我……不知道。”但不知为何,他竟然哆嗦着嘴唇认真地回答了。
两个孩童纯真的面容似乎扭曲了一下,但也不过一瞬而已。两人的声音好似有回声一般,一点点地从他的耳朵传达至了他的心脏。
“孩子……你真的记不起来了?”面前的两个孩童面容愈加的扭曲,渐渐地,就如同一个可怖的哭脸一般狰狞,两个小孩一只手相握着,两只脑袋慢慢地碰在一起,随后……竟然慢慢地融合在了一起……
段浊秦背后凉渍渍的。“你是谁……”
“我是谁?”两个小孩的脑袋又开始分裂,他们双手交握,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阴翳的眼睑将他们扭曲的面容衬托地更加扭曲。
“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了?”面容渐渐恢复正常,孩子几乎欲泣。
冷汗从他的额头渐渐的滑落,眼前两个孩童的面目可憎,但却让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脑袋依旧混沌,只是嘴中却吐出一个字。“魔……”
“哎咿呀……似乎想起来了点?”两个孩童似乎极为惊喜,交握着手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两人的脑袋再次贴合在了一起,这次,他们完全融合成了一个人。
或者说,是一个中年魔人。
那个魔人一身黑衣,面容冷硬,最为奇特的是,长得竟然与段浊秦有着三分相似之处。只是段浊秦温和,而眼前的这个中年魔人却是面带阴邪之气,那身魔气却是被他隐藏地极好。
中年男子阴森森地道:“不枉费我亲自前来。”
段浊秦终于想起了什么,立刻膝盖跪地。“幻魔。”
被唤作幻魔的中年魔人居高临下地望着眼前这个半膝跪地的魔人,眼中不带一丝情绪。“你得记得这次派你前来是做什么的,否则我送你前来就是让你与那个仙君享乐的吗?”
段浊秦本来还带了一点侥幸,但中年魔人的这句话却是让他心中大恫。他将头低得更低,只是道:“属下有罪。”
幻魔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那个仙君倒也是厉害,竟然可以对你施法,让你忘记这次的目的,若不是我时刻关注,这次的行动可就要出错了。”
段浊秦没说话,他现在脑袋也是极乱。之前一些属于他又好像并不属于他的记忆突兀传递到他的脑海之中,让他觉得不可置信,但在这幻魔的面前,他却是大气不敢吭一声。
“罢了,这样反倒更加有效,那仙君并不知道你已经恢复了记忆,想来也不会对你多加防备,届时你按照事先的计划行事就好,若是可以……”幻魔突然停顿,随后语气更加冷酷。“将那个仙君杀死。”
“……”
幻魔没有听到半跪在那边的魔人的回应,略有些恼怒,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气势。“今日我看你在此地与那仙君苟合,你莫不是真的搭进去了?”他慢慢凑上身,段浊秦将头低得更低。
幻魔压了压段浊秦的肩膀,似是在威胁又好似在教导。“你要记得,那仙君是仙,你是魔,说不定他一直在心底想着日后该如何消灭你呢……不是结合就是爱的,那仙君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你,你不是知道吗?”
这句话戳中了段浊秦最害怕的地方。他刚刚才记起,律轲曾在他第一日前去那大殿之中对他施过法,当时自己被众多仙家围困,根本无力抗拒,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律轲如何将自己的一部分记忆抽走并且销毁。
段浊秦心里很乱,不想被眼前的幻魔的一面之词所蒙蔽,但之前的那种对律轲仙君的信任却是缺失了好大一块。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的……而且,律轲从头到尾都没相信过他……
他突然有些苦涩,若是自己没有被消掉那段记忆,或许自己根本也不会跟他发展到现在的这个关系,毕竟从一开始就是陌路。
他哆嗦着自己的嘴唇,最终毫无波痕道:“属下记得,属下定不辱使命。”
幻魔这才安心,赞赏似的拍了怕段浊秦的肩膀,嘴角也噙上了一丝诡异的笑意。“很好,我的孩子果然很好……”
他又道:“我也得快快离开此地了,此次调虎离山之计也镇不住多久,那个仙君也是极为狡猾,现在已经察觉到了那抹魔气是假的了。”
“属下恭送幻魔。”段浊秦不动声色地继续低着头。
幻魔走上前来拍了怕段浊秦的脑袋。“我的孩子,你要知道,我可是很爱你的。”
段浊秦的身体没由来一抖,随即领会,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