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子。”秋德明抚摸着外孙的发顶,眼神满是宠溺,呼唤着他的昵称,“你长大了,即使没有外公帮着你,你也能做好所有的事情。我刚才都听博溪说了,你这段时间做得很好,秋氏有你,外公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可秋氏最需要的还是外公,那些股东们看你病了,就阴奉阳违,只有你才镇得住他们。”致远道。
秋德明莞尔一笑,说:“那是因为他们怕我,也因为我曾经立威于秋氏,他们不敢放肆。”说着,他看着眼前继承了自己血脉的孩子,道:“所以致远,你也要学会立威,让他们明白谁才是秋氏的主宰。外公真的老了,即使康复也不可能再承担繁重的工作。这个公司以后就靠你了,你要学会支撑着我们这个家族继续走下去。”
“外公。”致远心中难过。
虽然早有觉悟,可如今被老人提起,不仅让致远感到了身上的千斤重担,更让他明白了自己需要为亲人所做的努力。以前记忆中的外公还是鹤发童颜,而如今不过是病了短短数日,却已经在老人的身上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眉间眼底的虚弱和苍老再也掩饰不住了。
“致远。”秋德明拉起他的手,“秋氏百年传承,我们的祖辈都为此付出过心血,你要用心经营,知道吗?”
“是,我一定会的。”致远赶紧点了点头。
秋德明很欣慰,眼睛看着窗外碧蓝的天空,突然道:“你舅舅最近怎样?”
“舅舅一直在帮忙处理媒体和公关方面的事情,我已经让林皓通知他了,相信他很快就会赶来的。”致远道。
秋德明点了点头,目光放空似乎陷入了回忆中,“他也很好,当年带他回来的时候,我一直担心特别的身份会带给他心理造成负担。但是看着小河这么多年生活的这么好,我也放心了。”
“外公最疼爱舅舅,他虽是外公捡回来的,但我们都拿他当亲人的。”
他这么一说,秋德明‘呵呵’笑了起来,“傻孩子。”他抚摸着致远的头发,又道:“你真以为我说的捡回来是真的,那是我逗你的话。”
“啊?”致远不解。
秋德明笑了笑,嘴角却略带苦涩,“小河……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的遗腹子,当年她生下小河就难产过世,我才将小河带回来养育。我一生对不起小河的妈妈,自然要善待她的孩子。”
“外公?”致远愕然,完全没有料到舅舅的身后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秋德明像是一下子打开了心中隐藏的秘密,亟不可待地继续说下去,“当年我上大学那会儿,就和小河的母亲交好。我们一直都将彼此视为最重要的人,也都以为必然会是对方陪伴自己一生。”说到这里,他顿住了,眼神因为回忆中的伤痛而黯然了几分,“可谁能想到,当年秋氏遭逢金融危机,生意一落千丈,家族想要借助联姻的方式走出困境。小河母亲出身贫寒,秋家又怎么会允许她嫁给我。我不愿受摆布,便带着小河的母亲离开了海城。可是没想到,当我们在外面躲了一个月不到,她竟然就悄悄离开了,告诉我她不愿跟着我过这种流浪的生活,更无法舍下家里的父母,她想要离开,希望我能忘记她。我心灰意冷回到家里,娶了你的外婆又生下了你母亲,直到这个时候,我才从一个朋友那里知道了当年的事情。我的父母为了逼我回来,绑架了小河的外公外婆,小河母亲没有办法,只能放弃我们的爱情选择孝道。而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小河的外婆因为被绑架受到惊吓,回到家里没多久就病倒了。小河母亲为了给她治病,随便找了一个小商人就嫁了。几年后小商人生意失败自杀,小河母亲生下他也难产去世。我这才将他带回来养育,希望能够弥补当初自己的亏欠,也弥补秋氏欠下的债。”
“外公,这些事情你从来也没有说过。”致远惊讶不已。
秋德明笑了笑,道:“小河对于往事知道的很少,我又何必提起让他伤心呢。他能过得好,我就放心了。他心里的想法,我做父亲的还能不清楚嘛?但我冷眼看着,那紫将军虽然清清冷冷,但心中也不是没有小河,我自然也就安心了。”
宁致远沉默了下来,他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后突然道:“外公,当初放弃舅舅的母亲,你可有后悔?其实当初如果你追过去,还是可以……”
秋德明抬起手阻断了他的话,道:“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清楚。但那个时候秋氏也已经走到了绝境。为了家族,也为了秋氏,我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选了。或许愧对小河,或许愧对他的母亲,又或许……”他顿了一下,神情哀恸,“愧对自己,但我没路可选,只能如此。”
他此话说完,宁致远浑身一震,所有隐瞒的心事都涌上了心头。
“致远。”秋德明拉住他的手,叮嘱道:“外公把所有的心血都献给了秋氏,你一定要帮着外公保住家族,保住秋氏。”
宁致远紧皱着眉头,明明应该是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致远。”秋德明见他迟迟不答应,心里着急,急促地又喊了一声。
致远一震,浑身冒出一层冷汗,“我……知道了。”
他垂下头,眼底再也抑制不住汹涌流泻而出的哀伤和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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