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程显有种野兽踏进陷阱的感觉,然而那个时候,想再抽身已经迟了。
于是每一次,程显坐在琴房外面,对着那充盈流淌的旋律,他胸中都有恨意在一点一点地滋长。他不长于口舌上的快利,不太会用语言来表达争取些什么,他人仅用两三句话,就将他的自由夺去,他甚至都找不到讨价还价的缺口。如果可以用拳脚解决问题就好了,如果可以直接用拳脚来代替言语就好了。——许多年后,程显掌握了这一点,在他付出了一系列代价之后。
那个时候的程显远没有今天的老练,他的心还不够硬,脸皮还不够厚。别人用技巧性的言语攫去了他的利益,他既无法在言语上收复失地,也不好意思用拳脚回击。每当岳文龙在里面弹琴,他斜靠在外边的沙发上,手里摩挲着骏骏送他的香烟壳,壳上画着四不像的涂鸦。他用指腹把烟壳搓来搓去,对着窗户外面一角逼仄的天空,想着做下这涂鸦的小不点儿,绵绵不绝地。
他在墙这边望着香烟壳上的涂鸦发呆,墙的另一边岳文龙把头微微仰起,手指在琴键上陶醉地翻飞。偶尔程显隔着窗户向琴房里投去漠然的一瞥,总能见到琴凳上的少年似乎超然物外的身影。
然而超然物外的岳文龙却成了程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