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
“报——”
然而,不得那名侍卫说完,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道急促的通报声。
幸拂画迅速转过头,循声望了过去。
一骑黑色的剪影正沿着小径疾驰而来,隐隐之间能听到那马蹄声似乎有些慌乱,马背上的人是半趴着的。
近了,众人才发现是派出去的斥候,此时这名斥候的后背正插着一支羽箭,鲜血将他的肩头染红了,然而他那年轻的脸上却依然能保持着镇定。
他来到幸拂画的跟前,紧紧勒住马,虚弱无力的伸手指了指身后的某个方向,语气很微弱,“殿下……辽军……”
幸拂画微微皱眉,扫了身旁的侍卫一眼,那侍卫便会意的上前扶住那年轻的斥候。
“前方发现有辽军?”
幸拂画问道。
斥候点了点头。
“多少人?”
“大约……一个中队……”
一个中队,也就是说差不多两百人了?
幸拂画秀眉越蹙越深,望着那名勇敢的将士,轻轻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先带他下去治伤。”
来了么?
幸拂画眼里忽然浮出一道隐忍的淡淡疲惫,她微微抬起头,望着北方的天空,眼前恍惚之间又浮现出某个人那张秀气的容颜来——
看来,又是一场恶战了,这么些日子,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
只有自己亲身经受这样的生活之后,她幸拂画才能更深刻的明白,父王,季无歌,还有司空堇他们肩上所承担的东西到底有多么的沉重,他们都是用生命为他们整个大雍守住防线,只为能给他们一片安宁和平的净土。
她想为他们分担些什么,所以她也在努力,尽力,不仅仅为心中所系,也因为责任,她是大雍的九公主,她的父王是心系天下,忧国忧民的端王。
……
夕阳已经西沉,夜幕来临,星辰升起,夜风吹过寂寥的荒地,隐隐的风声中传来刀剑交击的声音,一股血腥味也飘荡而来。
荒地上到处是燃烧的战火,兵器掉落了一地,凄惨的叫声,呻吟声不断。
战斗是从傍晚开始的,激战了两个时辰。
幸拂画接到那斥候的探报之后,便率部掉头,在荒地边上截住了正要奔向后方不远处这个叫做陆家庄的小村落的辽军中队。
幸拂画的卫队将士十分的骁勇善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入侵者扑了上去,双方很快就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后面是幸拂画险胜,毕竟对上比自己多出一倍人数的队伍,压力也不小。
幸拂画借着火光看着眼前正在忙着收拾战场的将士,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奔腾的马蹄声,侍卫们连忙停下对着来人恭敬道,“季将军!”
季无歌策马上前,来到幸拂画的身边,俊逸的脸上似乎有些凝重。
“季大哥怎么来了?”
幸拂画有些意外的转过头看着身旁停下的季无歌。
季无歌那锐利的目光扫了眼前凌乱的战场一圈,随即才看向幸拂画,“接到传信就过来看看,你没事吧?”
幸拂画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剑收入马鞍边的铞兜里,“没事,幸亏赶得及时,不然,这里的百姓又要遭殃了。”
“一个中队的人,最近辽军越来越变本加厉了。”季无歌暗自叹了口气,随后才继续道,“回城吧,马兰城似乎有消息传来。”
此话一落,幸拂画眼色顿时燃起一道亮光,惊喜道,“是不是堇哥哥有消息了?”
“还不知道,时隔风雨亭事变已经两个多月,他依然还没有任何的消息,听说大辽皇正派军到处搜查追杀他,而且还动用了江湖的势力,如今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季无歌皱着眉头说着,“如今边境吃紧,大人已经跟朝廷申请将阿堇调回马兰城,最近大人也一直试图派出暗卫寻找阿堇的踪迹,但是……”
闻言,幸拂画眼中的担忧甚浓,沉默了一下,问道,“皇上批了父王的申请了吗?”
“朝中有我父亲跟大哥的力挺,还有司空府的关系,皇上只能应允,圣旨应该这两日就能送到函谷城,放心吧,眼下就是要找阿堇的踪迹。他手下的四万四旗军将士已经在顺利会师,他的卫队长贝格尔也率两千部下回到马兰城,大人已经给他们做好了安排,如今就是等待阿堇的消息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身上带着伤怎么还一个人离开卫队消失得无影无踪?”
……
“殿下?”
绚丽的午后,洛阳城外的某一片凤尾竹林深处的一栋竹楼内,随着竹舍的门被推开,一股清爽的风便悄然潜入,窗前单手负着的清瘦挺拔的男子那一身雪衣便迎风轻轻摇曳了起来,宛如大片的飞雪绽放在凉风之中。
听到声音,雪衣男子并没有应答,淡漠的视线依然还落在手中的书册上,尊贵冷艳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波澜无惊。
风扬放轻脚步,小心的走了过去,在他的身后停下脚步,嘴角微微扯过一道微笑,小声的汇报道,“殿下,长公主来了,就在门外。”
风扬这话落下,帝北尊眼神陡然一顿,负在身后的修长的大手轻轻握起,微微皱眉,“她来做什么?”
“长公主刚刚从大辽回来,知道殿下在洛阳,所以特地来探望殿下,太子殿下,您跟长公主殿下已经一年多没见了。”
风扬提醒道。
“让她进来。”
帝北尊淡淡的落下这么一句,抬手闲适的将手中的书页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