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立轩用最快的速度，拽过身边的骑兵，挡在自己身前。即便如此，箭支还是穿过骑兵的身体，没入他的肩膀上。

“殷夜惜！”发现自己受伤后，殷立轩大怒：“我是你亲爹，你居然敢弑父！你还是人么？”

月牙儿一声冷笑：“殷立轩，你也知道你是我亲爹，亲爹居然会放冷箭偷袭自己的亲生女儿？”

殷王妃也是一脸的悲愤：“殷立轩，你居然有脸说亲爹！虎毒不食子，你连亲生女儿都杀，你还是人么，你简直qín_shòu不如！”

殷立轩也是一声冷哼：“哼！你殷夜惜平心而论，什么时候把我当做过父亲对待。你都不把我当父亲，我又何必把你当做女儿！”

因为拔掉了姬有志背后，插在心窝的箭支，他的血液渗出，流了一地，也流在月牙儿的衣裙之上，更流进了月牙儿心里。

此时的她红了双眼，既为姬有志为自己而死，感到心有亏欠，也为父亲的歹毒而愤慨。

“很好，你不把我当女儿，我也不会再把你当父亲。既然不把你当做父亲，自然不会再顾念你的生死！”

话音落，月牙儿举起单手，紧握拳头，立起中指，缓缓指向袁绍和殷立轩站着的位置，用内力吼道：“月盟众将士听令，用月氏小弩攻击，洛阳城一丈之外，都是敌人，全部杀光！”

不知为何，一个简单的动作，袁险觉得有些猥琐，袁绍觉得有些下流。只有月盟中人知道，这是盟主发怒骂人的最高级别。于是齐齐立起中指，对着袁绍和殷立轩所站的位置齐声应和：“杀！”

一个‘杀’音落下，月氏小弩的箭支齐发。

袁绍和殷立轩一看情况不妙，连忙带着大队人马向后撤退。

之前敢站的近，是因为有姬有志兄妹控制着人质。现在没有了人质，连姬有志都死了，他们哪里还敢嚣张。

只可怜了姬家军，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不过好在有袁险顾忌到，姬家军的不确定因素，让宁九儿吩咐月盟箭手，把姬家军空过，只攻击殷立轩和袁绍的队伍。

一阵箭雨，城门下得到暂时的平静。殷王妃和袁梦被扶进了洛阳城，只余下月牙儿、袁险、赶来救人的冬天、昏厥在姬昊阳怀中的姬有韵，和不知何去何从的姬昊阳。

总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月牙儿命冬天把姬有韵唤醒。冬天倒也不含糊，银针在手，一针下去不多时，姬有韵缓缓转醒。

只不过当她再次看见已经死去的哥哥姬有志，以及姬有志身下流成河的血液，心中无限悲凉。

姑姑死了、表哥死了，袁绍从不爱她，只是拿她当做棋子来利用，就连父亲也把她当做利用的棋子。

现在连一直和她相依为命的哥哥也死了，那她该怎么办，她该何去何从？

也去死么？她胆子小，下不了这个狠手，而且她知道殷夜惜不会让她去死。

因为哥哥死前让殷夜惜照顾她。

虽然哥哥说话的声音很小，小到根本听不见。但是从小到大的默契，让她从哥哥说话的口型中得知，他死前把自己托付给了殷夜惜。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姬有韵脑中空白，心中麻木，她知道父亲正抱着她，可是她此时不想要父亲的拥抱，于是下意识的，她用手推着姬昊阳。

可是她越推，姬昊阳因为害怕失去唯一的女儿，越是抱的紧。拉扯之下，姬有韵的头发散开了；拉扯中姬有韵摸到了父亲腰间的佩剑。

几乎是一瞬间，姬有韵似乎意识到什么，一把抽出父亲腰间的佩剑。善舞的她，利用自己柔软而敏捷的身姿，避开姬昊阳争夺佩剑的手，直接斩下自己的一头青丝。

“韵儿！”望着满地的发丝，姬昊阳简直难以置信，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月牙儿和袁险也是一脸的愕然，只有冬天闲闲的说道：“这是要出家那么？”

月牙儿狠狠的瞪了冬天一眼。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秋天多嘴多舌的毛病。

姬有韵不在乎冬天的嘲弄，眼神空洞：“心已死，发亦断，无牵无挂，但愿青灯下常伴古佛，安安静静了此一生！”

“韵儿，你疯了是吧！”姬昊阳最担心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了。

他拼了一辈子为了什么，除了一偿所愿，过个挂名国丈，却拥有皇帝实权的瘾之外，还不是希望姬家有一个好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