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声音是属于娇弱女子,想必此刻会有许多英雄纷纷追上刚才那奔跑的大汉。只可惜,这声音是属于一位文弱书生的,周围人即使听见他略虚弱的喊声也只回头看了一眼,并无帮忙追小偷的意思。再说那小偷早已跑得没影,就算有人想帮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似乎是已经跑了有一会儿的时间,那书生看起来剩下不多体力了,最终在距离她不远处停下来喘气,一脸哀怨与无奈。他身后还背着负笈,好像也是外地来的?
他挫败地挠了挠头呢喃:“怎么办,这岂不是要留宿街头了?”
看他一副凄惨落魄的样子,牧惜语没忍心,便走上去问:“小兄弟,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被她突然这么问了句话,原本低头的书生一脸迷茫地把头抬起,看了周围一眼才指着自己问:“姑娘是在和我说话?”
“……不然我在和空气说话吗?”
书生无力地‘噢’了一声,才沮丧地说:“说来也是我自己的错,今日第一天到天印城,因为心情有些郁闷,便把钱袋握在手里抛弄着玩。没料身后突然跑来一人将我钱袋给抢走,我体弱又追不上……”接下来的事情,就如她看见那般了。
说着,他又叹道:“唉,那可是我所有家当啊。”
遇到这样的人她也是无奈,思索片刻后还是拿出了府里下人给她准备的,装满了银子的钱袋。她对这时代的钱多少还是有些概念,这么一大袋银子给她花一个月都够用。
她从里面抽了几颗出来握在手里,抬头看着一脸傻愣地望着自己的书生,最后把手里的几颗碎银收起,直接把剩下的钱连带囊袋都交给面前的人:“拿着吧。”
给的时候特豪爽啊,继续逛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那钱不是自己的,人家搞不好就给她意思意思用一下,可她却……
“太可怕了!”看来今晚要露宿街头的人是她啊!
☆、第 20 章
太阳逐渐西落,天色也慢慢暗下。街道旁摆着的摊子都收得七七八八,连路上的人也少了很多。直到天黑时,周围已没什么人。
品香阁里的大家早就回家休息去了,唯有钱掌柜还留在里边处理当日账务。嗒嗒嗒的算盘声在空寂的茶楼里徘徊,他算账算得入神,连那抹淡蓝色的身影走了进来也未发现。
直到他把账处理好,清算完整时眼角余光才瞥见不远处何时进来,安静坐在其中一张桌子边的人。他面色一惊,把账簿合上后才飞快走出去,对那人俯首作揖道:“公子抱歉,小的算账算得太入神,所以没发现你过来……”
桌边的人扬嘴轻轻一笑,低沉中又带着些许轻柔的声音从他嘴里飘出:“无妨,你如此认真替本公子管理账务,应当赞赏。”语落,他缓缓放下原本握在手里的空瓷杯,漂亮的眼睛随即看向旁边的钱掌柜。
钱掌柜赶紧回道:“这本来就是小的分内事,公子言重了。”说着,他将方才走出柜台顺道拿出来的簿子交到那人手中:“公子,这是茶楼、书铺与米铺上个月的收入与支出。”
接过那本簿子后他便在手中摊开,神色认真地翻阅着。钱掌柜站在一旁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公子,今日下午有一位姑娘说想约你见面,谈生意。”
他眼睛抬也不抬,只是一笑道:“这种事情向来不是你替我处理么?怎么还问我?”
钱掌柜顿了一下,才解释:“可她说她是王妃。”
闻言,原本安静看着账簿的男子终于有了反应,转头看向钱掌柜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丝丝的兴趣:“哦?王妃?”
把账簿合上后,他缓缓从位子上站起:“她可有说她叫什么名字?”
“她说她姓牧,牧羊的牧。”
沉默了好一会儿,一道带着戏谑意味的声音才悠悠响起:“和她说,本公子下个月初八会过来。”和钱掌柜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便离开了。
此时的牧惜语正好来到了国师府之前,本来打算回去的她心想既然路过了,也正好有些事情想和风溯雪谈谈,便上前敲门。
府里一位穿着黄色衣裳的家丁走出来,见到她的时候微微一愣,才笑着问:“请问姑娘有什么事吗?”
“嗯,我是来找国师的,不知道他在不在府里?”
家丁的脸色似乎有些为难:“这……国师一般不随意接见人。”看那副已经训练得无比熟练的无奈表情,似乎可以想象平日里要来找风溯雪的人也不少。
她低头想了一会儿,正思索着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她身份的东西,里边突然走出来一人,和那位家丁低声说了些什么。他听完后脸上瞬间一变,再次看向她时脸上堆满了笑容:“原来是王妃,小的眼拙一时没认出来,请王妃恕罪。”
说完,他立刻打开大门,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王妃赶紧进来吧,国师早料到您今日会过来,已在内厅等候。”
咦?连这个他也能知道?
笑吟吟地和家丁说一声‘没关系’之后她便迈步走进了国师府,带她去找风溯雪的是方才那位跑来和家丁说话的……管事?那是一位看起来五十多六十岁的男子,面貌清瘦可双眼倒是有神,还留了不长不短的胡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