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弋朔停下脚步道，“奇奇怎么了？”

“我想跟你说件事。”

余弋朔脸上还挂着笑，眼中的笑意却已然消失不见，“奇奇是有重要的事要说吗？如果不是，等我处理完文件再谈可以吗？”

任启摇头，“就现在吧。”

等余弋朔处理完文件，已经将近半夜。余弋朔又会说早点睡，明天再说。等第二天一早，又会说公司有事来不及。

这样的理由，任启听过不止一次。

“奇奇，”余弋朔脸上带着祈求，“我们能先不谈这个吗？”

“不行。”任启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坚决。

“好吧。”余弋朔肩头一垮，下楼来。

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一个随意，一个绷紧。

任启道，“余弋朔，你说过，等合适的机会我们就解除伴侣关系，我觉得现在就是一个合适的机会。”

一个盒子放上桌面，是对戒的礼盒。余弋朔一扫，果然任启手上的戒指已经摘下。

“奇奇……”

“嗯。”任启没有看余弋朔，“我仔细想了想，你说的那些问题虽然也存在，但并不是大到需要我们牺牲彼此。家里的话，我想只要我们说明情况，长辈也会理解的。”

余弋朔腰背挺直，双肩却不若以往的自信。

原来在奇奇心里，他们这样，算是牺牲吗？

“奇奇，可以不分手吗？”余弋朔像是每个将要失去爱人的失落者般挽留着，“我们可以试试彼此合不合适。”

“那只是你认为的而已。”任启毫不留情道，“我并没有在跟你的相处中，感受到爱意。”

任启忽略心中突兀的抽动，继续道，“所以，余弋朔，不要说出来，我们分手。你应该是骄傲的，不要放低自己的姿态。”

“不，”余弋朔激动地拉住任启的手道，“奇奇，我不骄傲，我一点也不骄傲，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就知道，你不是没有感觉到的。奇奇，你知道的吧，我喜欢你。”

终于说出来，余弋朔反倒心中轻松，越说越顺口，“奇奇，从高中起，我就喜欢你了。”

“什么？”任启惊愕一瞬，脱口而出，“你不是喜欢校花？”

余弋朔嗤笑一声，“我怎么会喜欢她？她是我的情敌。”

他的眼中一片嘲意。那个女人妄想觊觎奇奇，而且还来招惹他。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奇奇。

“可你明明……”

“我不把她从你身边赶走，怎么有机会跟你在一起？那时候我真是开心，奇奇这么可爱，竟然跑过来说要跟我在一起。奇奇你不知道，你跟我说完，我晚上兴奋地睡不着，第二天我是第一个到教室的，就为了看你一眼，确定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余弋朔面带回忆，眼中满是得偿所愿的幸福喜悦。嘴角的弧度不加修饰的上扬，是最纯粹的愉悦。眼神温柔而宠溺，看着任启像是看着最亲密的恋人。

任启脸上的镇定被扯开一个口子，即使马上修复，但裂缝已经存在，就无法轻易抹去。

“我不喜欢你，余弋朔。”任启重复道，“我不喜欢你。”

余弋朔眸中的深情再不需要掩饰，任启迎着炽热的眼神，不敢去看对方的眼。他怕自己一个不慎，就沉迷进去。

蓝意深沉，发酵过后是极致的黑，仿佛宇宙中极致的深沉，轻易能将人席卷进去。

喜欢余弋朔的人一直很多，那时对方还不若现下这般，用温润和善装饰自己。说好听点是酷拽，说难听点就是中二。

因此，任启从未想过余弋朔会喜欢自己。即使有，也不会是高中。

任是谁被那般对待，也不会觉得对方喜欢自己的吧？除非特别自恋。任启再任性，也不会自恋到认为一直以自己为乐的人会喜欢自己。

什么喜欢你才欺负你，那是电视中才会出现的情节。真正碰上喜欢的人，哪个不想讨好取悦对方？恨不能将自己身上最好的送给对方？

恶劣的行为，只会将对方推得更远。

余弋朔口中继续道，“就像奇奇能感受到我一样，我也能感受到奇奇。奇奇喜不喜欢我，我比奇奇更清楚。奇奇能不能不要再欺骗自己，遵从自己的内心，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