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天易不是一般商人。”卢栎怕二人吵起来,直接继续,“他行事手段诡异,颇有心机,多疑,狠辣,与本案中见到的完全是两个人。”
基因这种东西有遗传性,沈万沙虽然也聪明,对商事灵敏手段多多,但他有颗赤子之心,性子豪爽,喜欢与人为善,反推之,不意外的话,他的父亲应该也有具有这种品质,与于天易这样的商人完全不同。
这几天赵杼收集来的消息里,于天易的人品简直是……卢栎用四个字形容他,就是没有良知。商场倾轧很正常,可于天易喜欢斩草除根,不给人留一线生机。
“但只因如此,并不能断定于天易说谎,”卢栎继续说,“我是觉得,他前后行为不一致。”
“他看起来很深情,桩桩件件做的极好,几年下来滴水不露。可他与珍月从未一起出府游玩过,‘恩爱’的证明只是他给珍月买东西,什么贵买什么,衣料,首饰,赏玩器物,一样一样往府里送;换光珍月下人,让她身边只有于府的家生子;日日山珍海味,连南海的珍珠都能拿回来都给她做弹珠玩;只要有空就会呆在珍月房间,日夜不出;还有,数年来夫妻二人竟没吵过架,一次都没有……少爷,你觉得可能么?”就此问题,卢栎曾比对过于家上下口供,所有人言词非常一致。
沈万沙下意识摇头。他爹那么爱他娘,两个人也是常有架吵的……他们俩常一起出府,游玩或作客,除非实在没有时间。他们也不会只要有时间就在房间里腻着,会在院中对酌,嫘词做画,他爹高兴了会与他娘耍牌掷骰玩一些羞人的游戏,他娘高兴了会弹琴给他爹听,有时还会跳舞……
于天易与珍月有些奇怪……他不能理解,“他们竟都在房间里恩爱?”
“所以,这就是疑点。”卢栎敲了敲桌子,“我刚刚想问如夏二人房事如何,你回神的时机太巧给打断了,所以……这事交给你了。”
沈万沙拍胸口,“没问题,一会儿我就去给你问出来!”不过想到如夏,沈万沙小小反驳了一下卢栎,“珍月的陪房是她赶走的,不是于天易……我虽然走了会儿神,耳朵没坏,听到如夏的话了。”
卢栎笑了,“如夏说的就是真的?”
沈万沙一拍桌子,眸含愤怒,“她竟敢撒谎!”
“未必是撒谎,”赵杼看用看蠢货一样的鄙夷眼光看了眼沈万沙,“下人能知道的,是主子想让她知道的。”
“哦——”沈万沙猛一拍巴掌,“你们以为是于天易做的,却表现成是珍月做的!”
卢栎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沈万沙眼睛一亮,又黯了下去,“可珍月为什么要认呢?”
“许是……有什么苦衷。”
房间内静了一会儿,气氛有些低沉,卢栎又道,“于天易还有个可疑之处。”
“哪里?”沈万沙神情很急切。
“他对珍月的死表现出了极大悲痛,供言里说有奸夫时,他一副死也不相信的模样,动作神态皆激动到了夸张的地步。可桃木小人被找出来,他立刻表示虽然珍月有奸夫,他能原谅,他只是希望珍月心意回转,她怎么样他都会爱她,大度又无私……相当于是做实了这件事。他如果真心要维护珍月,应该不承认到底才对。”
“可桃木小人都被找出来了啊。”
“所以说,这件事主要在态度。”
“可你吓唬他了啊!”
“他那么聪明,知道我不可能做,可他还是那样说了。”卢栎眉梢微挑,眼睛微眯,“我突然揪住这点逼问,他没料到,乱了方寸,他的表情变化让我将五成的怀疑变成七成。‘夫妻恩爱情深’这件事上,于天易必有筹谋。”
卢栎甚至怀疑,这桃木小人是不是于天易故意暴露,砸定珍月偷人事实。他是不是想利用女子名誉之事,让这案子不明不白的了结?
现在苏云被抓,他猜那件小衣应该会被‘认出’是珍月的贴身之物,只是珍月这个奸夫,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些事情,又是谁在推动,计划?
见他眉宇间满是疑虑,赵杼捏了捏他的手指,“不要着急。”
卢栎抬头,只见赵杼眸中满是暖意,处处都写着‘我会帮你’,下意识弯起唇角微笑,“嗯。”
顺着查下去,事情总会水落石出。
沈万沙这时正在思考,完全忽视了两个人之间涌动的奇怪气氛,他想到一点,声音有些激动,“那于天华知不知道此事!”于天华对珍月好像有些绮思,如果知道这些事表情……
“我试探过了,”卢栎回想之前与于天华的对话,“他应该有所察觉,但他与于天易是一母同胞……他压抑着自己情感,遂他有什么行动,意向,我并没有问出来。”只是有了些猜测。
“那罗氏,还有那个钟氏……杜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沈万沙愤愤,这一家子都在欺负珍月!
“罗氏小家子气,眼高手低,人并不聪明,杜氏不喜欢珍月,钟氏与杜氏之前有过矛盾,因为珍月二人关系才好转……”卢栎摸着茶盅沿,眼睛微微眯起,“第一个珍月偷人的猜测,来自钟氏‘有口无心’的话,入夜问供便有倒夜香的婆子说有奸夫,之后问出名姓,再到今日抓获,这里面,可能并不巧合。”
沈万沙眼神一颤,“你是说……有人设局?”
卢栎反问,“你不觉得太巧合了么?”
沈万沙猛捶拳头,“就是太巧了!而且就在这紧要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