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秋苔只是一时气急攻心,不到一刻钟就转醒过来,却是被夏临轩搂着一直哄到半夜,等药煎好了,霸道的君王亲眼看着他喝下那碗药汁,才搂着他安心睡去。
总算经过这一个小插曲,蒲秋苔逃过一劫,身体里不用放置那令人羞耻的东西。饶是如此,他对夏临轩也是更加的惧怕了:这个皇帝玩弄他的手段简直就是花样百出,虽说这次饶了自己,但谁敢保证他下次还会这样轻易地放过自己?万一……”想到未来或许还要承受更多不可思议的花样,蒲秋苔只觉着人生连一点光亮都看不到。
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现在算是深深体会到了。因失魂落魄的向宫外走,却不料刚出了养心殿,便见到一名宫女在大柳树下站着,看见他,这宫女走上前来,吟吟笑道:“蒲大人是吧?我们娘娘听说大人诗词绝艳,一直想要欣赏,恰好今儿是娘娘生辰,各宫主子们都赏脸过来了,想请大人去写几首诗词助兴,大人请随婢子来。”
蒲秋苔一愣,喃喃道:“你家娘娘?”
那宫女笑容满面道:“是啊,我家娘娘就是惠贵人,皇上素日也赞她兰心蕙质才貌双全呢。更何况,几位宫里主子都想见见蒲大人,大人请快随我来吧。”
这宫女是什么意思?
一瞬间,蒲秋苔本能的感觉到危险,甚至连身上细小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夏临轩赞他是七窍玲珑心,这其实一点儿也没错,仅从这宫女的那句“几位宫里主子都想见见蒲大人”,他便察觉到这其中深意和蕴含着的风雨。
☆、第四十六章
既然生了戒备之心,蒲秋苔自然要拼命推脱,却见那宫女面上的笑容变淡,轻声道:“大人如今还没怎么样呢,便要恃宠而骄了吗?洛妃娘娘和妍妃娘娘如今协理六宫,您连她们的面子也不卖?难道您真以为,这天下只有皇上掌握着您家人的生死?”
几句话让蒲秋苔的心如坠冰窖,他深深叹了口气,苦笑着跟在宫女身后,暗道报应啊报应,当日自己顾念双亲不肯投水殉国,如今到底报应临头,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们,可不就是悬在自己头顶上的利刃?而自己,就是那条谁都可以踩上几脚砍上几刀的砧板上的鱼。
惠贵人住在清凉殿,这也算是后宫的一座主殿了,论理,她家世低微,自己也不过是个贵人身份,并没有资格做一殿之主,然而因为皇上宠爱,她又育有一名皇子,所以她算是这后宫中一个特例,事实上,宫人们私下里都在猜测:说不定今年惠贵人的生辰时,皇上就要封她为嫔,来作为给她惊喜的生辰礼物了。
蒲秋苔过来的时候,洛妃和妍妃等人都正聚在一起说笑。一个贵人的生辰,她们这些妃嫔竟然纡尊降贵亲自前来,很显然,这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若不是为了这份荣耀,惠贵人也未必就愿意来当这个出头鸟。虽说是大家都在,俗语说法不责众。可万一皇上雷霆震怒,就把责任给推倒了她头上怎么办?虽然这个可能性并不大。
“你就是蒲秋苔?”
洛妃徐若兰坐在主位上,皇后久病,自不会为了一个贵人的寿辰强撑病体前来,所以这清凉殿中,便是以她地位最尊贵,而徐若兰心里也明白,惠贵人借着这个机会把蒲秋苔叫来,已经是冒了天大风险,再休想让她出头,所以,这个头也只有自己来出了,当然,等一下妍妃那里也是跑不掉的。这个蒲秋苔实在不是寻常人物,没有“法不责众”这个依仗,凭她们谁,单独一人也不敢在这时候生事,去承受皇帝的怒火。
“回娘娘,是臣。”
蒲秋苔跪在地上,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刚刚参拜的时候已经自称“臣蒲秋苔”了,如今这位洛妃娘娘还会重复问他的名字,且语气中颇多意味深长之感,蒲秋苔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其中定有蹊跷。
“果然是风神俊秀的一个人物。”徐若兰微微一笑,戴着长长甲套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膝上那只波斯猫,淡淡道:“听说你很擅长诗词,本宫和几位娘娘也都拜读过你的大作,确是十分上佳的,恰好今日赶上惠贵人的生辰,几位娘娘聚在这里,都说想听听你现场作诗,本宫实在禁不住她们磨缠,便答应了。”
她这话似乎是在摘清自己,然而却不肯让蒲秋苔起身,只这一个细节,便可看出这些女人的虎视眈眈之意。
她们恨我?是了,那昏君要……要我时都在养心殿,每一次必然夜宿到天明,除我之外,还没有人能得他这份恩宠,所以她们嫉恨我,所以……这是要除去我吗?
想到此处的蒲秋苔蓦然就激动起来:终于可以死了吗?不用再煎熬下去,且这还不是他自己寻死,而是被夏临轩的妃子们联手害死,就算那暴君再不讲道理,也不可能把这种事情怪在自己头上吧?到时候,亲人和家乡父老的性命不会因此而损伤……
蒲秋苔被自己美好的想象兴奋的险些流出了眼泪,他嘴里漫不经心应付着徐若兰的问话,一边暗自思量自己究竟该怎么办,才能让这些嫔妃们勇敢下手。
是的,机会只有这一次,如果不能让她们下定决心,这一次就把自己害死,以夏临轩的强势,无论是她们还是自己,恐怕都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似乎是看出蒲秋苔正在思索,徐若兰索性也停了问话,虽然可以以蒲秋苔言语敷衍来治他的罪,活活儿打死他,但这未免太过小题大做,而且远不是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