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传来,漫天的星光也被河边高楼上璀璨的灯火映的失去了光彩。
不知有多少人正在正在温香软玉之中春风一度。
前来找乐子的男男女女骑着高头大马,在花楼与花楼之间穿梭,嬉笑着议论各家妓子的优劣,而那些被议论的女子们就懒懒地倚在花楼之上,露出或妖治或柔媚的笑,任由花楼下的人们打量自己。
时不时的,会有妓家看中了来寻欢作乐的人,于是她们便朝着下方的人群抛下一朵鬓边刚取下的珠花:那上面往往还会被包上一方染了口脂的丝帕。被看中的人便在大家羡艳的眼神中接了信物,洋洋自得的登楼——毫无疑问,他们会拥有一个美妙的夜晚,更加美妙的是,只需要付一半的价钱。
唐临和萧子白越往城西走,就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满目都是翩然飞舞的丝绸彩带,花粉香气扑鼻,连空气都带着种fēng_liú多情的味道。唐临在两栋花楼之间顿住脚,疑惑地问萧子白:“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里看着……不太像饭馆?”
“不仅不像饭馆,我觉得这城西的风景也不怎么样啊。”萧子白用嫌弃的目光打量着周围楼宇上招摇暧昧的粉红灯笼。
唐临蹙眉四望,别扭的感觉几乎要从骨头缝里溢出来了。他干脆拉了拉萧子白的手,说道:“不然我们就先走吧,这脍鱼不吃也无妨。”萧子白也觉得很不对劲,直截了当地点点头,两人转过身正要走,却有人用丝帕包了珠钗向他们所在的方向掷来。
萧子白唐临何等身手,被孔六空投的玉简锻炼了许多次后,这种凡人掷来的小玩意儿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都不用唐临出手,萧子白轻轻松松地伸手一捞,就将那东西接到了手中。
“这什么?”刚刚凝神仔细看了一眼,萧子白接着那东西的手腕便是一抖,然后他下意识地就要把那玩意儿丢出去。他的动作引来了唐临的注意,唐临好奇地转头望去,在看清了那东西的瞬间,他立刻飞快地抓住了萧子白的手腕:“别动!”
他低喝,萧子白跟捧着个烫手山芋一样捧着那印着口脂的丝帕:“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扔来的会是这个啊!唐临你听我解释!”
唐临却没理会他,直接从他手里把那丝帕拽了出来,凑到鼻端细细一嗅,在萧子白脸色将变的那刻,他蹙起眉疑惑地说了一句:“这里面怎么有妖气?”
原来是妖气啊!本以为唐临是突然对口脂的主人产生了兴趣,萧子白听了这话立刻大松一口气。想想又觉得自己的关注重点不对,便不动声色地补救道:“妖气?是这丝帕上的么?”
唐临摇摇头:“不对,是这个……”他打量了一下那暧昧的印痕,勉强挑选出了一个不那么明显的词儿:“……这个脂粉痕上的。”那所谓的“脂粉痕”在月光与灯光的交辉下被映照的分明,洁白的丝帕上红唇妩媚,明明白白是一个女子印下的唇印。
“也许这个脂粉的主人是妖族?”萧子白强行无视了那脂粉的形状,顺着他的话猜测。唐临抬头去看那些倚楼而笑的妓子们,试图从她们之中找到一个可疑人士,搜索了半天无果,只得拿着那丝帕问萧子白:“你还记得这手帕是从什么地方掷来的吗?”
萧子白正要伸手去指方向,冷不防又是一物自斜上方投下,正好被唐临稳稳地接住。抬眼看时,正看见一个云鬓花容的华衣女子半倚在花楼上冲着他们俩笑,萧子白还在疑惑着“这女人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时,唐临已经动作随意地举起丝帕,看清了上面同样鲜明的唇印后,冲着那楼上的女子微笑起来。
萧子白:“……你笑什么?”你要笑对我笑啊,为什么要冲着那个女人笑!
在萧子白炸毛之前,唐临恰到好处地说了一句:“这脂粉痕上也有妖气。”就像是河豚把自己鼓到最大时突然有人在它的身上扎了一针似的,萧子白身上的气势立刻就萎靡下来,声音低低地应了声“哦”。
唐临轻笑着拉拉他:“我们走吧,也去逛一回凡人的青楼楚馆。”
“青楼楚馆”这个词一出,两辈子都没逛过类似地方的萧子白立刻悟了,了然地看了一眼那扎眼的粉红色灯笼,突然嘟囔道:“我说这些灯笼怎么用这个颜色呢。”
“灯笼的颜色从来都不是重点吧?”对于萧子白耿耿于怀的这个点,唐临颇有些无言以对,萧子白便开始就着灯笼的颜色选择与房屋整体配色之间的联系洋洋洒洒地给他科普了起来,唐临起先还听了一两耳朵,等到后来,他的表情就完全是“不明觉厉”了。
拉着犹自在滔滔不绝的萧子白,唐临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啊”、“是”,一边直直往那栋花楼里走去,还没走到门前呢,一阵香风突然自楼中吹来,唐临立刻就停住了脚步,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萧子白吓了一跳,停住话头,回头去看唐临时,唐临又是接二连三的几个喷嚏。
“你怎么了!”萧子白的表情惊讶极了,他手忙脚乱地拍了几下唐临的肩膀,但这显然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唐临“阿嚏”一声,略显狼狈地揉了揉鼻子:“味道太呛了。”他低声道,透过契约对萧子白解释了一句:“最近我可能要有所突破,鼻子越来越敏感,这又是花香又是脂粉香还带着妖气,我实在是……实在是……”
唐临说着,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本来是想上到高楼上去看看的,最好再和那女子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