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柳无心说,“御魔教地处关外,这些年在中原行事愈发猖獗,所到之处无不鬼哭狼嚎祸事不断,没想到居然来了这里,”说着,他语锋一转,话中带刺地说,“不过这些我们这些小人物可管不着,只是怕要累着少盟主踏雪公子了。”
苏邑似乎没有听到他说的话,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几位御魔教的人的背影,眉峰紧蹙。他忽然调转马头,说:“在下跟上去看看,二位先去悬壶山庄。替在下与老神医说一声,许是要晚几日才能到,请老神医见谅。”
杨榆淡淡地说:“我跟你去。”
苏邑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杨榆笑:“跟着你才有机会杀你。”此言一出,苏邑身后的黄衣女子立刻从腰间抽出一把软鞭,对杨榆冷眼相对。
“婧儿。”
被苏邑一喊,黄衣女子这才收了鞭子。只这几十息的功夫,那几名御魔教人已经快看不见了。大概是真的有要紧事,苏邑不再多言,一杨马鞭就追了上去。
一炷香后,那群御魔教的人进了一间茶肆,苏邑勒马,想了想,吩咐说:“婧儿,清风,你二人回昨日下榻的客栈等我。”
清风不放心地问:“那公子你呢?”
“我?我无妨,我曾见过御魔教四位护法与十二位坛主,这几人不过是普通教众,还奈我不得。”
婧儿还不放心,瞪了杨榆好几眼,欲言又止。
苏邑笑道:“他也奈我不得。”
杨榆猛地抬头,对上苏邑漆黑的眸子,又若无其事移开了。苏邑说的没错,他现在确实奈不得他,不过一直跟着他,总归会有机会。
那群御魔教人坐在靠着窗户的桌边,苏邑与杨榆不动声色地坐在了他们旁边桌上。虽然茶肆吵杂,并且那群人说话时故意压低了声音,但苏邑和杨榆凭借过人的耳力还是听得清楚,只不过他们说的似乎不是汉语,杨榆听不懂。
苏邑不愧是二十一世纪的高材生,困扰杨榆的问题对他来说好像完全不在话下。他侧耳听了许久,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初七,你再与我做一个交易,如何?”过了一会,大概是已经听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了,苏邑便不再注意御魔教那边的人,拎起茶壶,姿态优雅地将两个空杯都斟满,他生得好看,不管做什么都透着一股赏心悦目。
杨榆喝了一口茶,他想起上一次的交易,冷笑一声,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不与不讲信用之人做交易。”
苏邑微微一笑:“你不要急着拒绝。”
“怎么?”
“在你喝这杯茶前或许有资格拒绝,但现在,我想你不得不答应。”
“你什么意……”杨榆面色猛的一变,他抬起头,阴冷地盯着苏邑,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渗出,面色苍白,一只手抓住桌角防止自己摔落在地上,手臂都在颤抖。
“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下的,江湖鼎鼎有名的‘佛不语’,中者会受尽万箭穿心之苦,每日发作两次,却不会死。此毒虽然出名,解药却十分难寻,江湖上仅有三粒,”苏邑展开折扇,笑盈盈的,苍白的脸衬得一双眼睛如墨水浸染过一般,幽深而通彻,“不巧的是,三粒都在我这里。”
☆、刺客和武林盟主他儿子(三)
“佛不语”是多年前的江湖毒医“三指阎王”缪承欢生平最得意之作,中毒之人会感到全身经脉寸断,心脏绞痛,宛若万箭穿心,舌头发麻,连自杀也是不能。但偏偏若有他人以内力测探,却是感觉不到任何毒素。中毒之人明明身中□□,却有口难言,缪承欢极为得意,曾大胆妄言便是佛祖中毒也是难以言说,故而江湖人称“佛不语”。
“此毒每六个时辰发作一次,若是三十天内不服解药,毒素深入骨髓,便是神仙也难救。”
杨榆疼痛难忍,只觉得所有的意识似乎都已抽离体外。身体不受控制地翻倒在地,蜷缩成一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蒙住视线,耳边隐隐传来苏邑平静带笑的声音。他用尽了所有力气,才强迫自己没有叫唤出声,抬起眼,冷冷地盯向苏邑。
那目光冰冷阴沉,宛如最致命的毒蛇,狠狠缠上敌人,甩也甩不开,若是普通人,被看上一眼就会遍体生寒。
苏邑是普通人,却不是一般的普通人,这种眼神他见过,那个夜晚他刻骨铭心,冰冷的小巷,冰冷的杀手,冰冷的眼神,让他觉得浑身的血液都一寸一寸被冰封起来,他想那应该就是恐惧。
但现在,不一样了。
苏邑抽出他的银面折扇,轻轻展开,慢悠悠晃着。全然不顾茶肆中其他人惊恐的目光,低下头,对着杨榆微微一笑,“你应当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杨榆用力扯了一个笑,眼神冰冷,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现在……我知道了……”
苏邑轻叹一声,终于离开凳子,一撩衣摆蹲了下来,轻声说:“你还不知道,我其实恨不得杀了你。”
那你为什么不杀我?杨榆想问,但他的舌头已经麻了,根本说不出话。他猜苏邑是想折磨他,有时候让人生不如死比让人死还要酣畅淋漓。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一旁桌上那几名御魔教人的注意,当他们看到苏邑手中的扇子时同时脸色微变,显然是认出了他的身份,互相交换了眼神,趁着茶肆中一片混乱之时不引人注意地出去了。
苏邑将扇子收起,将手搭在杨榆脉搏上,杨榆感到一股暖流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