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是真实地事情，却可能是幻影，看起來是幻影的东西，却可能会是真的。

离无渊有点怔怔的看着刘氏，她瘦了，身上全是鳞片，下身已经沒有了修长的腿的踪迹。她已经放弃了做人。

第一百章 再见刘氏

做人，或者并不会是一件好的差事。

刘氏的脸，还是离无渊印象中的脸，却沒有了那种冷若冰霜的气势，也少了运筹帷幄的冷静，她刚从水里出來，脸上还挂着水珠，不知道是水花，还是泪滴。

连刘氏，也是会哭的么？离无渊心里痛了起來，他何尝不是辜负了刘氏。男子汉大丈夫要以义气为重，自己的行径却是如此的小人。

离无渊想伸出手去抹掉刘氏脸上的水滴，但是终究是下不了手，这个女人，曾经是他亲自赶出门去的。

他本來就不是一个好人，喜新厌旧，喜怒无常。

做一个好人本來就是不容易的。总是有人会不喜欢自己。但是这一次，离无渊的良心受了谴责。

他一直都以为刘氏是会足够坚强的，不会和他生那种小孩子的脾气。

原來他从头到尾都错了，错得彻彻底底。他只是不了解刘氏而已，她的心，其实也是一样的会碎的。

只是她会是一个骄傲的女子，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子。

她是鲛人和人类的孩子，她不会和人类有任何子嗣，她在和离无渊交合的时候，每一秒都受着无比的痛苦。

只是她沒有哭。她在离无渊的心目中一直是坚强的，不会受伤的。

一个坚强的人，总不会引起别人想保护的感觉，男人想保护的，总是弱小的，可怜的哪一个。

世人都是如此，不能说是庸俗，只能说是常态。

离无渊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他自以为是的，错过了好多光阴。这些光阴，本來是可以幸福的。

离无渊，看着河水中升出來的刘氏，心中悲戚。刘氏，本名叫刘若。她是有名字的，但是却这么久这么久的被人遗忘。

直到这个时候，她哭了，眼泪硕大滚圆的掉下來，化为一颗颗美丽的珍珠。

是要有多难过，才会让她流泪？鲛人的泪从來都是难得的，但是亦有鲛人以出卖自己的泪水维生，泪水长流，以致视力甚差。

人活着，多少都是悲戚的。开心从來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人，其实都是被自己的yù_wàng驱驰着向前。

把yù_wàng换一个好听的说法，可以叫做理想。理想是鞭策的动力。

人的前进，其实往往都不会是自愿的，心里有着鞭策着自己的力量。

离无渊想着，刘若当初嫁给自己的时候，是不是真的爱上了自己呢？原來自己，才是最见利忘义的小人。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离无渊自己呢？

他总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其实是靠着刘若拿到的兵权，但是现实很现实，不由得他不承认。离无渊看着刘若，她的脸上挂着泪滴，落下來，就是晶莹滚圆的珍珠。

离无渊伸出手去接住一颗珍珠，晶莹透彻，圆润华美，这真是一颗美丽的珍珠。是从刘若的眼眶里面流出來的，她已经不会回到陆地上了，她的身上长着鳞片，她的双腿合为鱼尾。

她回到了海里，她本來应该去的地方。

这不是一件很值得为她高兴的事情么？离无渊的心情却是这么的沉重。

他想说什么，终究是开不了口。

有些事情，真的是说不出口的，要怎么讲，才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的万分之一？本來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知道他不爱刘若，就是因为不爱，所以自己才会这么自责。他甚至不能打出爱的旗号，因为真的一点都不爱，一点都沒有表现出來。

连装模作样，都沒有。经过那么多人，她一直都只是守着冷漠的哪一个。苦苦坚持着自己的身份，要做一个完美的正室，多么的难。

离无渊想着，自己甚至沒有设身处地的为她想一些，只是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

刘若是不会再回來的了，她沒有说话，她一直都不说话。离无渊甚至觉得她，只是心里的海市蜃楼。

要是真的是海市蜃楼，怎么伸手还能接下腮边的泪滴呢？那么圆，那么明亮的珍珠，像是一个梦。

离无渊看着刘若，他们之间，要说的话早就说完了。

离无渊不会傻傻的去说对不起，这是最低劣的表演的片段，他是做不出的。

但是做不出也一样的要做，表演就要上演这么肉麻的剧本。

离无渊说不出话來，对不起其实太轻薄，以至于一无是处。就说一句对不起，根本什么都解决不了，只是用來自欺，而且欺人的把戏。

这些把戏，都太具有玩乐的性质。真正的盗窃，应该是行动上的，而不应该是口头上的。

两人静静的对望，沒有拥抱，沒有言语。谁都不知道，两人以前曾经是相敬如宾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