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流言的人,查出来了吗?”
“还没有。”
“树大易招风。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盯着我们,可要万事小心。当前最好是能和溪花山庄联姻,我们也多一个盟友。你的事就是风华山庄的大事,先把亲事定下来,就别管什么长幼有序了。”
殷凤翔略一沉吟。“也好。”
母亲离去后,他打开手掌。掌中一枚小小银片,他认得这种银片是装饰在腰带上的。
习武之人常佩的腰带。
☆、东窗
因为走镖,已有两日未见青玉了。满怀急切心情的程飞如往日一般于深夜来到风华山庄。
上次自己情不自禁之下做出了冲动的事,使得双方尴尬。都怪自己,头脑发热,逾越礼数,吓着了他!这次非要温言道歉,请他原谅自己的唐突。
眼前不觉闪过他脸红过耳、不可置信的模样,心突然又砰地重重一跳,呼吸开始不稳,睡梦中的绮思杂念竟涌上心头。
程飞定了定神,调整呼吸,一路上不留痕迹地穿过林木小径,轻飘飘地翻入清露园的墙头。
方一着地,正要向屋子走去,程飞忽然起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仿佛今晚的清露园有些陌生。他没有立即迈步。
然而四周如此寂静安详,水塘,秋叶,凉亭,屋子里淡淡的烛光,一如既往。唯一能听到的只有夜风的沙沙声。
他环顾了一周,不禁好笑自己的过于紧张,定下心往前走。
就在他抬脚的瞬间,园中骤然大放光明,如同白昼——盏盏明晃晃的灯烛骤然点亮,升起在园子里,将所有的一切照得清清楚楚!
就在他大吃一惊的时候,一个声音沉沉地响起:“夜深人静,程兄怎么好兴致上我风华山庄?”园中,殷凤翔坐在椅子上,灯光照出他脸上的嘲讽之色。
程飞刹那间心下空白,直觉冷汗从背后渗出。
“程兄大半夜冒着风霜前来,还特意不走正门,偷偷摸摸地翻墙越瓦,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殷凤翔含笑发问,目光却冷得像冰。“程兄为了花前月下,可真是什么都不顾啊!”
冷汗不住地往下流。程飞的脸涨出羞愧的红色——他从小到大,哪一样不是规规矩矩?哪一事不是光明正大?如今潜入他人屋宅、与人私会,还被拿个当场,就叫他无地自容到了极点!何况殷凤翔的话字字句句极尽嘲讽,他更是羞愧得透不过气来……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抬眼望了一下殷青玉的小屋,无比担心。现在事情被人撞破,青玉……
殷凤翔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眼神更冷,却微微笑起来:“程兄,不管你上门是行侠还是仗义,是鸡鸣还是狗盗,这传了出去,总归对你……啊,和令尊的名声都不大好。”
程飞一震。
殷凤翔留意着他的神色,冷笑了一下,悠悠地开口:“……幸而只我一人知晓,我看我们也不要伤了和气,程兄若还要点羞耻,从此就不要靠近我风华山庄,省得惹人闲话!”
程飞僵立在原地。
“今晚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送!”殷凤翔猛地拂袖,消失了身影。
冷汗,已经湿透了重衫。程飞慢慢抬起脸,眷恋而痛苦地看了一眼小屋,僵硬地转身,离开了清露园。
今晚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惊雷,今后恐难再有见面之日……青玉,你呢?此时你在哪里,可还安好?
☆、家法
殷青玉一觉醒来,天早就亮了。真奇怪,昨晚这一觉睡得好沉啊……他微眯着眼揉了揉后脑。本想晚一些再入睡,也许他会来……是了,上回情形尴尬,彼此心里都有些顾忌,但自己对他的爱恋从未有一点减少,每当想到他、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开心得出神半日,真想马上见到他……
殷青玉边想着边穿好衣服,惜香小双打水进来,他洗了脸,正要问现在什么时辰,忽然门板带起一阵风,殷凤翔大步就闯了进来。
殷青玉一愣,惜香小双也没反应过来行礼,殷凤翔就冷着脸对她们喝道:“滚出去!”
惜香从没见过新庄主这么动怒,吓得一声不敢出,拉起小双就远远退了出去。
殷青玉也没见过殷凤翔这副样子,一时不知所措,心头升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殷凤翔在他身边缓缓踱了几步,忽尔笑了笑,用和缓的语气道:“大哥,这几日我不在家,没有好好地关心你的饮食起居,真是委屈你了。”
殷青玉听他说得古怪,看他神情更是难以捉摸,没有应声,心中的不安却更为强烈。
“昨晚,风华山庄抓到了一个贼——”殷凤翔故意说得很慢,端详殷青玉的神色,“就在这里,大哥的院子里。”
贼?这里偏僻,更没有值钱的东西……殷青玉猛然一震,心几乎跳出了胸腔,迫切地等着殷凤翔的下文。难道是……难道会是……他脸色急变!
“活了二十年,从没见有贼敢上我们风华山庄,昨晚我可真是想不到……更让我想不到的是,贼,还是个熟人,”殷凤翔微微一笑,盯着他,“大哥,你一定也认识他,对不对?”
他徐徐展开了一只手,手掌上,一枚银片闪闪发亮。“我跟程少侠相识不长,还真不清楚他有半夜翻墙的爱好。”他一字字冷冰冰地说。
殷青玉犹如霹雳打在头顶,心跳几乎在一刹那停止,脸色煞白,嘴唇颤抖起来……被发现了!他不由得闭了闭双眼,巨大的恐惧和绝望铺天盖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