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冉被夏清涵的解说吸引,好奇的往锅里的粥看了又看,嘟囔了一声“怪人”,忍不住要了一碗。
三碗米粥下肚后,晏冉笑盈盈的对着夏清涵不住夸好,把夏清涵的厨艺夸的世间罕见——这一番被夸大的谀词听的夏清涵发愣,直以为这个逞强好胜,输人不输阵的小姑娘转了性子……
“话说回来,你这院子还不错,有什么风水上的讲究吗?”晏冉话音一转,似笑非笑的倚着花架子。
“嗯……日照充足,离水源近。”
“……没别的?不考虑什么龙x,ue啊、点睛啊、天罡地煞、五行八卦?”
“……住人的地方又不是要什么墓地,方便就好啊……”
“你!”
夏清涵见那姑娘拐着弯打听阵法的事,却被堵得说不出话,一时觉颇为可爱,想了一想,便微微笑道:“姑娘若对风水周易这些有兴趣,我书房里正好有些阵法古籍可供借阅。”
见晏冉狐疑的盯着自己,便坦然道:“家师生前在竹林里布下过层层阵法,若不通八卦或周易之法,于林中恐怕寸步难行——姑娘身上杀性太重,读些书去去戾气也好。”
晏冉沉下脸,冷笑道:“夏宗主是什么意思?要困住我不成?!”
夏清涵叹气,无奈道:“我虽不甚清楚姑娘同白云山庄的恩怨,但姑娘眼下有伤在身,又何苦要往白云山庄的刀口上撞呢?静养些时日,于姑娘有益无害。”
晏冉面色缓了缓,嘴上却说“哼,咸吃萝卜淡c,ao心,啰嗦!”
夏清涵一个人住在小筑里久了,自觉能应付的来大多事情,但多了一个人同住后,虽然对晏冉恶劣善变的性子有了准备,但她万万没有料到,头一件把她难住的,竟然会是伙食……
这姑娘挑嘴的厉害,没两天就吃腻了米粥素面,再加上有意要为难夏清涵,说起话来愈发刻薄无礼。一张俏脸对着人,以厨艺不j-i,ng为起点,笑盈盈的把夏清涵从头到脚挑剔完一遍后再从脚到头重新挑剔一遍,一日三次,准时准点……也亏了夏清涵在静安居士身边呆了十几年,磨出一副好脾性,换做定力不够的旁人,恐怕早早就砸锅摔铲,举起扫帚把人赶走了!
不过纵使心气好,没把人撵走,但在接连数日的折腾下,夏清涵还是郁闷了。那挑嘴的小主眼看着清瘦下来,做出了的东西总是没吃两口就皱着眉推到一边去,同夏清涵练完口才就回到书房去琢磨阵图,日日如此。这偌大个人还在养病中呢,不肯好好吃饭也忒愁人了些。
这天,夏清涵终于无奈开口问道:“不知姑娘喜好吃什么?”
那人愣了一下,盯着夏清涵那张温和又无奈的脸孔看了又看,然后冷哼一声,撇开眼,并不作答。
“就没有一样想吃吗?”夏清涵声音缓和,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
那人闷了许久,黑眼珠滴溜溜的打转,忽然开口笑道:“我说了你未必做到,夏大宗主何苦自讨没趣呢?”
夏清涵闻言笑笑:“我在林中无事可做,没意思的紧,就是‘没趣’也是件‘趣事’。姑娘便说给我听听吧。”
“五味羹,你会做吗?”
夏清涵摇摇头,“不曾听过。”
“我就知道,就是我家里的人也不是谁都会做。”晏冉撇撇嘴,“你们这些人啊,惯会说大话。”
“那汤羹有何特殊之处?”
“五味羹嘛,特别之处当然在用料上,”见夏清涵一副认真用心的从容模样,晏冉浮上一抹狭促笑意,“我家里人素来有食人心肝的癖好,不爱你这捞子素食,便是粥,用的也是五种毒物来熬制,有蛇、蝎、蜈蚣、壁虎、蟾蜍,熬煮数个时辰才行——嘻,这汤羹用料虽费,却有个妙处,普通人吃下去只消一口,就会肠穿肚烂,不过大恶之人食用起来,却滋补的紧!比你们中原的灵芝人参要养人的多。”
晏冉似笑非笑的看着夏清涵,“瞧见了没,好妹妹,我心肠歹毒的紧,你本不该救我才是。”
“五毒?听上去倒是有些像南方泡药酒的法子……”夏清涵不理晏冉胡说八道,思索片刻微微一笑道,“我试试吧,到时候烦请姑娘试吃看看。”
晏冉怔了,她费口舌说了这么一大段,眼前这女人没被唬住也就算了,这一副比跟她过招还要投入的认真劲是怎么回事?
☆、第 7 章
余下几日,夏清涵果然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五味羹”中。因这道汤羹的制作跟南方蛇酒有些许类似的地方,夏清涵便照猫画虎的试做。只是这盅汤实在不易,蛇蝎壁虎都是毒物,夏清涵光是琢磨怎么去毒就花费了半天的功夫。去完毒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装入瓦罐中焖煮,第二大难题又来了——如何去腥臭?
夏清涵蒙着眼摸索尝试,每天都要做出四五盅不能吃的,再加上五味羹费料,等这道粥终于没了腥臭味的时候,竹心小筑方圆半里内的害虫都不幸断代,妻离子散。
晏冉有时候把那些古籍图纸翻得厌烦了,也会来搅扰夏清涵。若那人钻研厨艺太过投入了,就在一旁瞧着,不知怎么回事,那个先前还讨厌的人是越看越顺眼,跟外面那些个假模假样的人比,这个人清逸出尘到让人觉得不真实。都说江湖是个大染缸,佛祖神仙掉进来都要换个颜色——那是不是因为她住的地方太偏僻了些,才幸免于难呢?
晏冉支着下颚,看夏清涵淘米,挽袖弯腰把米倒入瓦罐中,表情肃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