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朝阿森离开的方向看去,他可以猜到,仓龙刚才那句话,是让他下山去确定这到底是瓶什么药了。
……
二楼的客房里,张奇是躺在床上,眼睛也紧闭着,只是透过他时不时轻颤的眼睫,还是能看得出他并没有睡着。
如麦克说的,他已经两顿没吃药了,他一直在用意志控制着自己,以他的意志,三天不吃药,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关键是,他最近精神绷得比较紧,时不时会出现失控的事。
比如刚才,收针时,他看到那个洋医生,居然有种打他一顿的冲动,意志虽然又一次胜利了,却不代表,每一次他的意志都能战胜精神里的恶魔。
房门被人推开,有人走了进来,张奇不用睁眼,根据脚步声就能判断出来人是谁。
时静走到床边,“张将……”
张奇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本就只是合衣躺着,“有事吗?”
时静把刚才客厅里发生的一幕都告诉了张奇,张奇静静听完,忽然嘴角勾起一个冷笑,“真没想到我的药是他拿的。”
时静观察了张奇脸上的表情,好奇道:“张将,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要说他身体哪里不舒服,除了脸色不大好,就昨天晚上快到她根本看不到的身手,根本看不出丝毫倪端。
张奇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轻轻抿了口,“如果我说,那药只是预防感冒的普通药而已。”
他看了时静一眼,“你信吗?”
时静又看观察了下张奇的脸色,确定没什么异常,这才离开。
在反手带上门时,她忽然听到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她忙推门,刚才还没反锁的房门已经被人反锁,她想叫张奇,生怕被仓龙听到,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房间里,的确有瓷器碎了,是张奇生生的捏碎了握在手里的茶杯,锋利的瓷器划过手心,有殷红的鲜血渗出,这样浑身释放出阴鸷冷气,令人不寒而栗的张奇,除了他自己,是从来没人所见过的。
……
阿森真的没想到会在山脚下看到傅歆,那个能把时静那个精明的老女人骗倒后,逃走的年轻女人。
从她走的方向可以看得出,她正在朝山上走。
既然费尽心思才逃走,她又来干什么?
阿森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驱使,跳下车,朝傅歆走去。
傅歆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去,看到迎面走来的是一体格彪悍的,五官不像中国的男人时,止住了脚步,朝边上退了退,眼睛里闪过戒备,却没表露出来。
她从他的长相和打扮,尤其是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已经猜到他的身份,估计是那个叫仓龙的保镖。
张家和他的恩怨,通过莫凌瀚的口,她已经一清二楚的知道了。
部队让张奇去执行任务,就是看在他的精湛的医术上,很容易就能博取仓龙信任信,可是……如果他们也知道张奇本身就是病人啊。
想到张奇的病,傅歆感觉每一次呼吸都痛。
她瞒了张奇一件事,上一次,他买来的事后避孕药,心里想着或许能给他个意外的惊喜,她并没有真的吃。
这个月她的例假还没来,如果真的怀孕了,她简直不敢想象。
阿森看傅歆并没有像很多人那样,只看了他一眼,就不敢看他第二眼,她瞪大眼睛看着他,忍不住的就笑了,摘下鼻梁上的墨镜,用蹩脚的中文和傅歆打招呼,“你好。”
傅歆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心里满满的都是张奇,情绪上也只有对张奇的心疼,她一点都不怕眼前这个露出笑比不笑还让人觉得恐怖的男人,“你好。”
打完招呼后,傅歆又对他说了一句话,阿森却露出满脸的茫然,对中文,他的程度,仅限于“你好”“谢谢”和“再见”三个词语。
傅歆笑了笑,把自己的那句话改成了东南亚语,虽然不像专门学过的人那样标准,要听懂也是没有问题的。
她是问阿森,要上山是走这条路吗?
阿森点点头,想到了什么,对傅歆说:“山路不好走,要我带你上去吗?”
傅歆笑,看着他的眼睛,用东南亚语说了声“谢谢。”
阿森拿出电话,想告诉仓龙一声,在看到傅歆清亮的眸子时,就犹豫了,他把电话放回去,跟在仓龙身边那么多年,他知道他很长时间没有过惊喜了,傅歆的突然出现,肯定能给他带去巨大的惊喜。
只要是能让仓龙开心的事,他都愿意去做。
……
阿森带着傅歆走进别墅时,仓龙正在花园里晒太阳,看到阿森进来,他正想问怎么这么快,在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傅歆时,嘴巴蓦地闭紧,眼睛倏地瞪到最大。
血缘就是那么的神奇,只是看到第一眼,仓龙就敢肯定这就是叶雪渝的女儿,那双干净澄亮的眼睛,全天下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三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