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接诊的医生,在听完救护车上医生说了大概的情况,回头一看病人家属呆呆的站在那里,眼睛看着大门的地方,脸一沉,大声吼道:“谁是林丽的家属?”
他喊了好几遍,葛正龙才恍然回神,艰难地抬起脚朝急救室走去。
沈雅文也回头,她早看到了躺在急救推床上的林丽,时间很短,再次遇到那对男女,她那双依然美丽的眼睛,已经没了原来的幽怨,心目也没了任何涟漪,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她就扭过头朝外走去。
……
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人,虽然没什么联系,却似乎在相同的轨迹上行走着。
宫凝袖出去旅行后,张清士也休假了,他直接去了s市。
今天的天气还真是不错,驱车在街道上随意闲逛的莫凌瀚,在一个红绿灯口,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绿灯亮起,他刚要松开刹车,有人走到他车前。
皱了皱眉,打开车窗,正想对那个不遵守红绿灯的行人呵斥两声,那人走到他车窗边,恭敬道:“莫市长,我们张部长请您过去。”
“张部长?”莫凌瀚重复这三个字,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车就扔在这大马路上吗?”
那个虽穿着便装,光是从站姿就看得出来是军人的年轻人,又恭敬地说:“莫市长,车我会帮你开回酒店的停车场。”
身后的车看绿灯都亮了一会儿了,前面的车还不走,拼命的按起喇叭,一时间喇叭声四起。
莫凌瀚虽然有心里阴暗的一面,好歹也是一市之长,该有的修养,他依然有,笑了笑,推开车门下车。
……
这是时隔二十七年,张清士再一次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只是,时间当真是世界上最无情的东西。
如今的他,双鬓已经有了白发,当年抱着他大腿问他是不是他爸爸的小翔翔,也已经长大,成了真正的男人。
到底是自己的亲骨肉,张清士眼眶湿湿的,“翔翔……”
他喊了安小芬给他起的名字,这个名字的寓意,即便他从来没有,现在也再没机会去问安小芬,中间的意思,他怎么会不懂。
他是空军出身,她希望他的儿子和他一样,可以翱翔在广袤的苍穹间。
莫凌瀚的表情一直都很冷,尤其是在听到张清士喊的这声“翔翔”后,表情更是冷的可怕,比最寒冷季节凝结出的寒冰还要冷上几分。
他斜着眼睛,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张清士,“什么翔翔?张部长,您认错人了吧?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一个好听的名字。”
张清士被他的反讽,噎住了,深深的吐了口气,才说:“翔翔,你能原谅爸爸吗?”
这是他的亲生儿子,哪怕他心心念念的想报复张家,而且也开始付诸行动了,他还是他斩不断血缘的亲生儿子。
莫凌瀚一直都保持着冷漠疏离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的情绪波动很大,额头上每一根青筋都暴起,随着血液的流动,慢慢的在蠕动着,“张部长,你难道不知道吗?我是孤儿,自从我懂事以来,我就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爸爸。”
张清士面色惨白,无奈而又无力的看着咄咄逼人,像是刺猬一样竖起浑身的尖刺保护自己的莫凌瀚。
“孩子。”眼眶又一次湿了,“不管你认不认为这个爸爸,爸爸今天都要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莫凌瀚薄唇紧紧抿住,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拽成拳头。
张清士吸了口气,又说:“你还年轻,很多事的厉害性,你根本还不知道,听爸爸一句话,不要再执念下去,把工作辞了,你想做生意也好,想出国也好,爸爸都……”
“你都会给我钱。”莫凌瀚厉声打断张清士,嘴角蔓延开浓浓的讽刺,“是这样吗?张部长!”
张清士嘴角抖动,像是一个中风的人,意识非常的清醒,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是种什么样的痛苦,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真实的感受。
莫凌瀚看着痛苦不堪的张清士,心里虽然没有想象中的畅快,却也没有轻易放过他的意思,他又说:“张清烈和张玲玲的事,即便我不出手,也总有那么一天,你以为你来找我说几句好听的,张家就会风平浪静了吗?我告诉你,你做梦吧。”
他把手搭到车门把手上,“张部长,你那年轻有为,不到三十已经是军中少将,前途无无量的儿子,工资加补贴再怎么多,也不可能一次性的会拿出一千五百万吧!”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后,他没再看张清士一眼,打开车门,直接下车。
张清士没有喊他,身后一片安静,除了风吹树叶,偶尔响起的刷刷声,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
在一出一进的呼吸声中,他心情一点都不痛快,有句话,还真被白雨桐说中了,在他缜密的计划下,除了个小小的纰漏,他似乎喜欢上了一个不应该喜欢的人。
也正是因为喜欢上了她,他才一直没有捅出张奇转账到邱意明账户上的一千五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