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骤然攀上高峰,绚烂过后一片空茫。过了许久,杜慎言才觉得三魂七魄又回到了自己身上,整个人无力地伏在妖怪身上。
妖怪满足地搂紧他,对他既舔又吻,埋在体内的巨物蹭了蹭,哑声道:“这快活也是真的。”
清澈的眼眸专注地望向书生:“我也是真的。”
这一刹那,杜慎言胸口发热,只觉得有一种泼天洒地的快活从心口骤然爆发,不同于情欲交缠时的激烈,却更为绵长蕴厚,余韵悠长。
双手揽上妖怪脖子,书生哽咽:“傻瓜。”眼角却微微弯起,潋滟水光映现。
“所以,为了让简之相信这是真的,方才那样,我们再来一次可好?”
“呜……你、你又来!”
番外一(15)
那妖怪籍着这由头将书生翻来覆去了一宿,直到书生再提不起一根指头,说不出一句话来,才心满意足地搂着他沉沉睡去。
杜慎言心中安定,也是累极了,这一觉便睡得极熟,直到日上三竿被肚腹中强烈的饿意叫醒,这才想起已经一天一夜没进过食了。
妖怪早已醒来,一手任书生枕着,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捏弄书生垂下的发梢,见他醒了,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杜慎言想要起身,方动了动,便抽了口凉气,咬着牙不敢再动弹。
“简之想做什么?”书生脸上的表情太过痛苦,妖怪倏然起身,目光紧紧地盯着杜慎言。
“我……只是——”杜慎言正支吾着,“咕噜噜”的声音便从肚中传来。
两人面面相觑,妖怪恍然大悟:“简之肚子饿了么?阿福在外面,我让他拿点吃的来。”
“什么……”杜慎言差点咬到舌头,这才想起阿福一向是不离他左右的,自从妖怪来了之后,还没见过他的踪影。
默默地缩回了被窝里。
“简之?”妖怪唤他,书生没有动,眼见着他雪白的后颈迅速泛上嫣红,连耳朵都红彤彤的。
简之又在害羞什么?不明白。
妖怪疑惑地翻身下床。
阿福此时有些苦恼。
昨天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再回来时屋里便有了动静。他在门上趴了一会儿,脸上便露出了笑来,决定还是不进去打扰的好。
哪知到了半夜,那动静便越来越大,饶是他脸皮厚比城墙,熟知风月,也不禁血气上涌,面红耳燥。
这,也太激烈了些吧?
硬着头皮听了大半夜的壁角,心道:憋了三年的男人,果真是可怕,也不知道大人那单薄的身体受不受得住……
如今已是日上三竿,往常杜慎言早就起来了,如今房内却毫无动静,一时打不定主意是否敲门而入。
正犹豫着,门便“吱呀”一声向内打开了。妖怪仅穿了条裤子,赤着脚从屋内出来,赤裸结实的上身,布满了令人脸红心跳的痕迹。一旁候着的两个小厮都低着头不敢看。偏偏这人毫无顾忌,见到阿福张口便问道:“有吃的么?”
阿福点点头,心道:早候着了。吩咐一旁的听风、听月准备洗漱的用具,又把药和早饭备好。
杜慎言已穿好了里衣,竭力作出一副无事的样子靠在床头。
妖怪端起那碗药,嗅了嗅,迟疑着道:“这是……药?”目光霍然转向书生:“简之生病了吗?”
他知道杜慎言服用过蜥蜍的精华,身体理应比常人健康,不容易生病。他却不知,若一个人积郁于心,身体又怎么好的了。
杜慎言接过那碗药,又把它放了回去,微笑着道:“心病已有心药医,这药确实用不着喝了。”妖怪细细打量他神色,虽然还带着一丝憔悴,气色却比昨晚初见时好上许多,终于放下心来。
杜慎言因生病,已向府衙告了假,还剩下一天闲暇,此时也不急着起来。
待屋里人走尽了,那妖怪也上了床。两人自相见起,发生了许多事,还未有好好叙过旧。杜慎言蜷在妖怪怀中,听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几年来的事。妖怪说得七零八落,想到了什么便说什么,语调虽仍带着一点生涩,却比先前好上了许多。
杜慎言认真地听着,心里想的是:我竟错过了这么多……
仰头去瞧妖怪,似要把他的每一处变化都仔仔细细记在心里。
那妖怪正说到如何救了蛇妖,那妖怪便怎么也撵不走,同他做了邻居,见书生正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由得住了嘴。
踌躇着道:“紫麟做得不好,你不要生他的气。”
“怎么会。”杜慎言露出一个笑来,“你又多了一个朋友啊。”
那妖怪讲了许多,却从来不提一句自己是怎么想的。他不讲,杜慎言也不会天真地以为他真的如一颗顽石头似的,不会感到痛,不会受到伤。
三年来,每每想到,都心生悔意,甚至不敢细想。
他怎么会怪那蛇妖,只会感激他,于妖怪最落寞的时候,能够开解他,陪伴他。
“而且……”书生顿了顿,却没有说下去。
而且若非他骗了自己,也许自己根本不会发觉对妖怪的感情有多么深。
手指抚上妖怪冷硬的面庞,深邃的瞳仁中倒映着微笑的自己。
虽然他们有一个糟糕的开始,虽然都犯过错,然而——
“谢谢你……”叹息声消失在相触的唇间。
谢谢你的坚持和等待,让我最终没有错过你。
——(番外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