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皇帝老儿自然还是要想办法给他出面收拾场子,于是不过清净了几天的须弥殿就又热闹了起来。
这一日侯炳臣和薛仪阳前脚才到,后脚皇帝也带着太子来了。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顾相檀同赵谧的这位第五子薛仪阳都未有太大的干系,与几位勇武威风的哥哥不同的是,朝中对于他的风评多半内敛低调,薛仪阳的脾性有些像前右相傅雅濂,外表俊秀斯文,内里则锦心绣腹,实乃是个不可多得的大才子,只是他这人却淡泊名利,加之宗政帝对赵谧一脉的打压,如果不是牢记大王爷教诲,要为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撑起一方小天,他许是根本不会走上仕途,所以,平日里他只尽力谨慎处事,安分守己为上。
像如今这般亲近的与他对坐而谈,倒让顾相檀对薛仪阳生出了几分好奇之心。
薛仪阳刚自都察院回来,身上的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下,七月末的天气,穿着两层厚衣坐在那儿,他却看着仍是神清气爽。
薛仪阳一来就对顾相檀告罪,之前因着公务缠身未能随着三哥一同来看望他,希望灵佛海涵。
顾相檀笑着摇头,两人又随意说了会儿话,在聊到近日京中频发了好几起劫掠烧杀之事时,顾相檀不由叹了口气,幽幽道:“我总是相信是非天地,自有公断的。”
薛仪阳能听得出顾相檀这话里含了多少悲凉,想到裕国公府那还悬而未决的案子,薛仪阳也觉有些于心不忍。可是现如今的刑部,水深得很,三王的人,皇上的人,你盯我我防你,谁都紧咬着不松口,他也曾试图打听过裕国公灭门的探查进展,得到的却都是些模棱两可的敷衍回答,薛仪阳也明白,只要一边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这事儿都察院就暂时还管不得,只苦了一心等待真相的灵佛而已。
侯炳臣在旁哼了一声:“若灵佛想知细处,我自可去问。”这话说得仗义,又难得显出神武将军的一丝张狂来。
顾相檀心中感激,面上却摇头说,“不,不用劳烦将军,相檀只等着皇上给我顾家一个好好的说法。”
他眼眸若深水漩涡,沉不见底,侯炳臣对上时不由被那晦暗的目光震了下,只是眨眨眼再去看,见到的又是一张纯稚温润的脸,刚才一瞥不过只是错觉而已。
然而,这边话才落,那头宗政帝和赵勉就到了。
众人忙起身迎了出去。
一见顾相檀,宗政帝便亲切地关心起了他的身体。
顾相檀笑着有问必答,两人一同进了殿内。
太子随在后头,无意中瞥到了站在内室门边的衍方,皱眉问道,“你是谁?怎么守在这儿。”
听着动静,顾相檀回了头。
一旁的苏息道:“回太子殿下,我们公子近日晚上总睡不安稳,奴才想着有个人守院会安心些,便把他调了过来。”
睡不安稳一来极有可能是受了伤,二来便是受了惊,总之无论哪一个都是拜太子所赐,宗政帝不由狠狠地瞪了赵勉一眼,让他赶紧闭嘴。
顾相檀笑道:“这几个侍者我很满意,听说都是皇后娘娘从太子的乘风宫调过来的,相檀一直还没来得及道谢。”
“说这些做什么,你用着安心就好。”宗政帝立刻道,一边还指了指衍方说,“你,今日擢升为一等侍卫,以后便随身伺候灵佛,护佑其安危吧,伺候得好,不止朕要赏你,佛祖也会念你功绩的,只是若伺候得不好……你自己想必也该知道。”言下之意,便是你需替太子负责顾相檀的安全,顾相檀好,那也是太子的功劳,要是顾相檀再像这两次一样出了什么岔子,衍方也算是背黑锅的好人选之一了。
对于宗政帝的小算盘,顾相檀只回以感念的浅笑,宗政帝瞧他并未因受伤而对太子有何隔阂,这两日积郁心里的不快稍稍便散去了些,然而在瞥到一旁的侯炳臣和薛仪阳时,那淤塞又慢慢倒了回去。
君臣之间一派和乐的聊了几句,宗政帝便对赵勉说:“太子寻了些好药,今日特意来交予灵佛。”
侯炳臣和薛仪阳自然也知趣,晓得这是宗政帝给太子找的台阶,让他来给灵佛赔不是的,他们在这儿便是要驳太子的面子了,就算侯炳臣不怕,但也要为薛仪阳多想想,于是一番思量,两人起身向顾相檀告辞了。
他们一走,赵勉便一一开了自己带来的锦盒,献宝的指着里头的灵丹妙药给顾相檀说道起来。
顾相檀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对于太子的心意倒是领下了。
待赵勉说完,顾相檀看向宗政帝道:“不过是一只脱了困的鸟儿罢了,皇上和殿下无需如此介怀,亏得六世子帮顾,相檀也未受什么大伤,方才薛大人来了也说,众生平等万物有灵,我们若不伤它,它自然也不会来伤我们。”
宗政帝连连颔首:“灵佛果真慈悲,那驯鹯之术不务正业,又荼毒生灵,早就该禁了,朕会传旨下去,以后京城一律不得养鹯,违者严惩!”
愤慨地说完,又想了想道:“六世子果敢精进,技艺超群,助灵佛于危难,朕也会重赏!”
顾相檀笑着点了点头。
皇上和太子离开后,苏息高兴道:“公子,六世子会不会因此在朝中谋个差事做做呢?”
顾相檀一边吩咐衍方将那些礼盒都拿下去随意处置了,一边打了个呵欠道:“怎么可能。”
宗政帝这番姿态自然在他意料之中,皇上总要给那一日看到如斯场面的人一个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