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用力。
塔尔斯焦灼地试图打破法阵,但徒劳无功。眼看法师的脸色变得紫红,他干脆咬咬牙,冲着法阵撞了上去。一下,又一下,以最快的速度,塔尔斯粗暴地破坏了法阵,冲了出去,刚刚好来得及把法师从伊诺苏斯手里抢下来。
法师瘫在地上,脸色青紫,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在法师艰难的咳嗽声中,塔尔斯蹲下身,挡住伊诺苏斯冰冷的视线。他向维拉伸出手,似乎想要扶起他。就要碰到法师时,手指在半空中凝固了。塔尔斯移开视线,收回手,目光落在四周遍布的法术痕迹上。
周围被破坏的惨状触目惊心。经过近一小时的战斗,六十尺内几乎没有完好的地面。草木全部化为灰烬,一道道裂痕横亘其间,露出地下烧焦的根须。
塔尔斯暗暗心惊。假如自己不曾前来,那么他所看到的绝对不止这些,还会有重伤的伊诺苏斯,以及……失去绝大多数生命力的法师。
酸楚和苦涩交相纠缠,充盈着塔尔斯的胸口。嗓子堵得难受,眼角一片酸涩,塔尔斯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苦涩,睁开眼,正迎上维拉幽深的视线。
塔尔斯叹了口气,避开维拉的视线,平静地说:“维拉,放手吧。”
维拉身体微微一僵,纤长的手指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他抿起嘴唇,看着塔尔斯,眉梢微微挑起,眼神复杂难明。
“放手吧。”塔尔斯叹了口气,不看法师,“这样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维拉没有回答,脸上血色褪尽,在星光下显出几分苍白。
过了片刻,法师抬起头,专注地看着塔尔斯,问:“塔尔斯,你孤独吗?”
他的声音十分轻柔,宛若丝绒。
塔尔斯摇摇头,“你知道,对龙来说,自由高于一切。”
时间缓缓流逝,每一秒都被拉长,在朦胧的黑暗中,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法师的呼吸比平日更加绵长,尾音颤抖。
沉默。
在塔尔斯以为维拉不会再回应时,法师开口了。他说:“好,那就如你所愿。”
这回答太过出乎意料,塔尔斯几乎不敢相信。他愕然地看着维拉,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低沉而轻柔的咒语声响起,回荡在夜色中。塔尔斯清晰地感觉到,加诸在他身上的枷锁一点一点消散了。
灵魂血契已经解除,他自由了。
第70章 如影随形的孤独
塔尔斯又做梦了。
最近,他时常做梦。龙的睡眠原本应该香甜沉稳,而现在他却经常睡不安枕——即使把全部闪闪发光的财宝当枕头也无济于事。
今天的梦很古怪。塔尔斯先是梦到自己在巢穴附近追捕猎物,那是一头健壮的长角鹿,有着矫健的身体和灵敏的脚步。塔尔斯俯冲下去,精准地抓住那头鹿,向巢穴飞去。把鹿扔在巢穴门口后,他收拢翅膀,打算撕裂那头鹿,美餐一顿。不料,就在他张开嘴巴的瞬间,他看到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在他眼前清晰起来,湿润而惊恐,看起来既迷茫又无助,似乎饱含着深深的痛苦与渴求。
塔尔斯觉得十分熟悉,这是谁的眼睛呢?
下一刻,画面改变了。
他似乎离开了自己的巢穴,来到一座法师塔前。这座法师塔十分眼熟,塔尔斯在梦中苦思冥想,却始终没能想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一阵熟悉的爆鸣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塔尔斯看到伊诺苏斯盘旋在半空中,看起来既骄傲又强大。而法师塔门前的空地上,赫然躺着一个身影。那个身影穿着破破烂烂的黑袍,头发凌乱,一只手从衣袍下伸出,扭曲着举向天空。这只手手指纤长,手背上布满裂纹,不停渗出鲜血。一阵莫名的疼痛袭来,塔尔斯看着地上那个身影,茫然地向前走去。
一步,又一步。
很快,他看清了那个身影的脸。那是一张平凡而刻薄的脸,细眉毛,尖下巴,高颧骨,鼻梁很窄,薄薄的嘴唇紧抿着,遍布伤痕的浅褐色皮肤上,一双黑眼睛无神地望着上空。
在塔尔斯的目光中,他的手落了下来,与此同时,那双细长的黑眼睛也合拢了。
塔尔斯的心脏停顿了。
他蹲下身,伸出手,颤抖着拂开那人脸上的长发,低声呼唤:“维拉,维拉!维拉……”
维拉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珠一片冰寒。他用同样冰冷的声音说:“我亲爱的仆人,离我远一点。”
下一刻,他永远闭上了双眼。
塔尔斯的视线昏暗下来。
在漆黑的巢穴里醒来,塔尔斯胸口依然堵得难受。于是他离开巢穴,蹲在一块高高的岩石上,吹着夜风。初春的寒风割裂着他的鳞片,令他重获清醒。
和法师解除契约后,已经过了小半年。那天,法师出乎意料地解除契约后,塔尔斯再次享受到了久违的自由。饶过法师一命后,他跟着伊诺苏斯离开,法师塔快要消失在视线中时,塔尔斯悄悄回望。在清冷的晨光中,他依稀看到法师塔门前的空地上,那个漆黑的身影仍旧站在那里,孤独,而执着。
塔尔斯没有履行自己的诺言,他拒绝跟随伊诺苏斯回到奈格里尔山脉,留了下来,留在自己的巢穴。伊诺苏斯无奈地看着他,警告:“塔尔斯,我能帮你一次,却不能帮你一辈子。那个人类是个祸患,现在你既不愿杀了他,又不肯跟我回去,而那个人类已经掌握了你的真名,那么他迟早会再次找上你,对付你。到那时候,我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