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晚饭简直难以下咽。
齐茵数次偷瞄有说有笑的母子两人,手脚冰凉。方才哭得红肿的眼睛有点酸痛,她的视线却始终停留在孟斯扬的衣袖边缘,害怕那只手突然朝她的方向伸来。
小茵,要不要再来一碗
低头看向空空的饭碗,抬头时恰巧与孟斯扬视线相交,她迅速调转目光。我我吃饱了。说完後立即起身奔回自己的房间。
离开前她厅的角落,原本应该放在那里的遗照和骨灰盒都不见了,她不禁一阵错愕,难道前几天的一切全是她梦中的场景,潜意识里的期望
锁上房门,心脏跳动的速度依然极快,齐茵慌张地寻找放在提包里的手机,一条条信息检阅着,手还抖得厉害,按键的速度缓慢得令她心急。
好友发来的节哀顺变的短信赫然跃入眼帘,齐茵瞬间如置冰窖。
他真的死了
孟斯扬,那个男人早就不在人世。
外面那个是鬼。
该怎麽办,该怎麽办她必须逃走,得赶紧逃走
拨通好友的电话,齐茵咬住下唇,不让哭泣声先於求救发出。
喂,小晴吗现在能来我家一趟吗
手机那头传出奇怪的声响,似是水声。
齐茵将耳朵贴近细听。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水里──挣扎。
齐茵吓了一跳,为这样的猜测感到不安和恐惧。
小晴,你你在洗澡吗
水中发出模糊的叫唤,茵小茵小茵小茵越发清晰且低沈。
是孟斯扬的声音。
啊她吓了一大跳,将手机扔得老远,仿佛里头会钻出可怕的怪物来。
齐茵後退了几步,扶着床沿撑起颤抖不停的身子,双脚发软好像随时都会栽倒。抓过床上的大衣披上,瞄了眼摔在地上的手机,不敢去捡,步伐缓慢不稳地走至门边,刚想取下挂在上面的单肩包,骤然一阵寒意袭向全身,令她停滞。
连她自身也不知为什麽,竟下意识地回头张望。
啊再次惊叫出声,齐茵看见,原本应该空荡荡的位置凭空多出一人,那人正弯腰捡起她掉落的手机,他的一举一动像是慢镜头在眼前播放,接着低哑的嗓音回荡在房间里。小茵,为什麽把我送你的生日礼物落在地上
齐茵难以置信,这个人是什麽时候,又是如何进入房内的
孟斯扬的脸上虽还挂着笑容,语气却是冷冰冰的,齐茵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不禁想往後退,脚跟碰到了门板,她哆嗦着去门把。
这麽晚了,你打算去哪里果不其然,最後一丝笑意自孟斯扬的嘴角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鸷。你刚才打电话给谁为什麽我回来你连声招呼也不打今天在哪里跟谁一起,超过八点才到家
一声声质问的怒吼使齐茵更加心慌,孟斯扬迈开步伐走向她,那表情凶恶得犹如厉鬼,要将她生吞活剥。
齐茵再也顾不上逃跑的举动是否会激怒孟斯扬,转过身双手握门把,却转不开,无论她使多大的劲这扇反锁的门仍旧无动於衷地闭合着。
为什麽打不开为什麽
齐茵急得都快哭了,身後响起的吼声更近了些。
胆敢忤逆我了你勾引了哪个男人当你後盾,连我的问话也敢置若罔闻
她不敢,一直以来都没有反抗这个人的胆子。可是,对於死後变成鬼的孟斯扬,那种被植入心底深处的畏惧到了临界点,若不逃走,她怕自己会彻底崩溃,发疯。
妈,妈
齐茵不断怕打着门板,试图引起家中第三人的注意,忽闻後头一声冷笑,近在咫尺。
妈刚吃了安眠药,睡下了。
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突地,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她向後拉扯,齐茵措不及防,待她回过神来人已摔倒在床。她想爬起,但却发觉全身动弹不得,不知从何生出的黑雾笼罩环绕四周,慢慢聚集,又在孟斯扬压上她的身时朝边上散开,手脚又能自由活动了。然而长期惨遭蹂躏的身体,早就有了单独的记忆,脱离大脑的控制,没有挣扎,只是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止不住颤抖。
我孟斯扬正盯着她,眼中藏不住暴戾和情欲,她瑟缩了下,嗫嚅道。对对不起
即使胆怯,她也不能移开视线。如果不直视着孟斯扬说话,他会很生气,很可怕。她不想再被那样残忍地对待,只能选择顺从。
我,我刚刚打电话给小晴,因为她没接电话,有点担心,所以,想去她家看看声音在发抖。齐茵心里惴惴不安,生怕蹩脚的谎言被拆穿,下场更不堪。孟斯扬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从她的人际关系到日常生活琐事,全部过问得一清二楚,不允许她对他有所隐瞒。
那种被监视控制的感觉很不舒服,孟斯扬掠夺了她的自由。
听到她的解释,孟斯扬没有开口,表情也没有变化,齐茵暗暗松了口气。今天去图书馆念书,不小心睡着回来晚了。我
孟斯扬赫然笑了,一种邪佞嘲讽的笑,看得齐茵心悸。
你很怕我,是不是
她想点头,做出的却是摇头的动作。不不是。她一直很怕孟斯扬的,现在更是。
那抹笑容更张狂了,小茵,说谎不是好孩子该有的行为,等下要接受处罚哦。
不,不要她不要那样,每次都痛不欲生。眼眶盈满了因恐惧凝聚的泪水,齐茵求饶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再说谎了,求你不要那样对我
孟斯扬抚着身下人儿光滑的脸颊,欣赏她一脸的惶恐,满意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