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不敢。”
他说着侧过身,抬起一只手,慢慢探向枕边人的脸颊,起先只有指尖触碰,随后手心也渐渐贴上去,将对方的脸颊包裹在掌心,拇指贴着耳廓背后的柔软处轻轻抚弄。
卢正秋被对方挑拨,气息不禁变得轻浮,狄冬青确认他的反应后,便进一步撑起身体,用另一只手臂揽过他的肩膀,一边俯下肩,从上方贴近他的嘴唇。
唇间轻触,动作缓慢而细致,漫漫长夜给了他们无数的时间,狄冬青用舌尖在他的齿缝间徘徊,小心翼翼地试探。
卢正秋只觉得身体之内渐渐有暖流淌过,贴在脸颊的手心也变得更烫了几分。
但狄冬青只是吻了半刻,便从他身边撤开,重新回到枕上,手臂仍然揽着他的肩膀,贴在他耳畔问道:“师父,你可有觉得暖和些?”
他的呼吸已有些急促,只能用语气掩盖胸中悸动,淡淡道:“有。”
“那就好。”狄冬青扯出一个微笑,将臂弯收得更紧,但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全心全意地抱着他。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周遭安静得能够听到对方的心跳。
狄冬青的心跳又快又激烈,就像刚刚跑了一段长路一样。
他侧过身,抵着枕边人的额头,道:“冬青,你若是想要……”说着将一只手搭在对方腰间,向下探去。
狄冬青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摇头道:“不行,你的外伤还没痊愈,再伤到自己怎么办。”
卢正秋嘴唇紧抿,半晌过后,垂下视线,喉咙里泄出一声轻叹:“是我先对不住你。”
“哪里对不住?”狄冬青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从我们前往羽山时算起,你的每次示好,其实我都了然于心,可我一直在搪塞你,敷衍你,使你一直无法得偿所愿。你这般年轻,身体有所予求也是应当,理应尽情享受欢爱……”
狄冬青摇头打断他道:“师父将我想成什么了,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足够了,我怎么会做伤害你的事。”
乌黑的眸子凝着他,眼中的火焰比心跳还要赤诚,还要热烈。
他移开目光,低声道:“你这般大度,使我心中有愧。”
噩梦的余韵仍在他的脑海中萦绕,以戴罪之身,如何能够享受这般奢侈的陪伴。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想要从徒弟身边撤开,可是对方很快领悟他的意图,突然收紧了手臂。
加诸在肩上的力气骤然变大,使他不禁发出一声低呼,而下一刻,他已抵上对方的胸口。
“师父,你不要误会,我可没有原谅你。”
狄冬青一面说着,一面将手挪到他的脑后,带着些强硬的意思,将他压向自己的肩窝,嘴唇贴在他的耳畔低语:
“天下人不知道你的罪,但是我知道,所以我替天下人囚你,此生此世,你都要留在我身边,决不能够离开我。”
低沉饱满的声音钻进耳朵,他像是要被揉碎,揉进这温暖坚实的怀抱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的嘴巴变得伶俐了。”
狄冬青却反驳他道:“不是诡辩,是真心话。”
他没有作答。
是不是真心话,他又怎会听不出。
数日前的记忆再度席卷而来,在孤岛上的那一夜,两人也是这般依偎,想到此处,他难以遏制剧烈的心跳,脸颊随之涨红,发烫,透过紧密相贴的肌肤,全无遮拦地传递给对方。
狄冬青很快察觉他的变化,疑惑道:“师父?”
他扭动身体,试图从对方身边逃离,而狄冬青的手也终于放开他,转而凝视他的脸颊:“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他抬起手掩脸上,低声道:“我没事,冬青,你还是早些睡吧……”
这一次他的徒弟并未听从他的话,而是面带关切地凑近,拨开他的手腕,直到看清他脸颊上的潮红,终于睁大了双眼:
“莫非你也想要……”
卢正秋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狄冬青喃喃道:“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曾经与我做过这般事,在云梦泽的那一晚,在我昏睡不醒的时候,你是不是曾经躺在我身边,为我……”
征询的目光换来对方轻轻点头肯定。
狄冬青的神色犹如梦呓:“我以为那时候我是在做梦,原来……原来那并不是梦……”
“……”
“我真是太傻了,原来师父早就已经与我亲近,我却不知道。”
“冬青,别说了。”
“我一定要说,那次是师父帮我,让我睡得很安稳,这次我也同样能让你睡得安稳。”
这一次,狄冬青果真不再犹豫,一只手探到腰间,将对方的衣带挑开。
卢正秋试图阻拦:“你不必如此……”
可狄冬青却拨开了他的手:“别动,我是大夫,就算是师父也得听大夫的话。”